过白朴之父白华的经历,亦是与这件旧事有关,遂问道:“所以,你是失望之下逃出宋营、奔回北面?”
“若如此,我当有计划,又何必抛妻弃子。”游显闭上眼,再次深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在孟元帅病逝前就回蒙古了,我当时的妻儿留在宋国为人质,而我孤身北上,为孟元帅联络了范用吉。”
张弘道张了张嘴,愣了一下。
“可笑当时孟共屡次破地,京湖局势一度好转,可笑当时他康慨激昂,我真当他能做成事。抛妻弃子为他北上犯险,结果呢?他一命呜呼了,我怎么办?”
似是因回想起妻儿勾起了游显对孟共的愤满。
张弘道再看向游显,恍然又明白了许多事,问道:“那这么说来,你真与李璮有所联络?”
游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确与李璮面见过数次,但看出他不是成事之人。之后便罢了背叛蒙古的心思,只求治理好一方百姓。”
张弘道又问道:“你不饮蒙哥赐的酒也是与此有关?”
“当年我劝蒙哥不要伐蜀,其实暗中已传了消息往襄阳。蒙哥赐酒之时,我以为是事情败露被赐毒酒,惊慌不敢饮。”
说着,游显自嘲地摇了摇头,看向李瑕。
“这些年来罪人胆颤心惊,今朝终遇圣主,可将尘封多年之心事一吐为快,今愿携彰德、大名二府归顺,伏惟陛下以圣德君天下,罪人死而无憾……”
李瑕听着这些话,分明是考虑了片刻,权衡了利弊之后,忽然跳下了小舟,踩进了河水里。
“陛下!”
“陛下!”
周围侍从大惊。
但反正李瑕靴子与裤子都已经湿了,不管不顾趟着水上前两步,亲手扶起了游显,语重心长地安慰了几句。
“卿不必妄自称罪,卿一心汉法,爱护百姓,今能携城归顺以全百姓,有功于国,有大功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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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待李瑕与张文静说过白日里的见闻,张文静想了想,却是问道:“陛下真信游显说的那些话吗?”
李瑕笑了笑,反问道:“你信吗?”
“游显若真打算降,为何却不早降,偏要等陛下亲自到了。倒像是要陛下金口御言,给他下个定论。”
“是吗?”
“他若是与五哥说了当年那些事,回头等战事了结,陛下一查,若发现他说的是假话便要治他的罪。如今这般谁还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