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将他养大,因此他为人极为孝顺,如今他兵败投降,留下家人在元境,难免惴惴不安。
但当时若不降,待李瑕北伐功成,也未必保得住家中。
“元帅放心吧,天下大势,我看得明白,自当为陛下效力。”
李德辉终于作出受杨奔垂询的模样。
杨奔问道:“据探马消息,张弘范近两月以来一直在河套收拢溃兵。我有意出兵偷袭,给他添些麻烦,碍于粮草,先生可否调度?”
这正是杨奔的弱处、李德辉的长处。
然而,李德辉捻须略略沉吟之后,却是道:“出兵吗?以张弘范之谨慎,只怕早有防备。元帅之目的若是给他添些麻烦,与其强攻,不如智取。”
“智取?”
“据我所知,前些时日,军情司从宁夏军中调走了几员蒙古将领?”
杨奔微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往凉州调运粮草,与善甫聊过。”
杨奔一时无言以对。
以廉希宪的能力、资历,他从来都是恭敬唤一声“廉公”的,偏李德辉占着年纪大又是旧识,每每是这样直呼廉希宪的字,显得他才是杨奔的上官。
“据善甫所言,军情司调派的几人都是能力出众的蒙古将领,此番为的是联络散落在阴山以北的残部。”
“廉公这都告诉你了?”杨奔再次惊讶。
杨德辉用那无甚光彩的眼澹澹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比你想像中值得信任”,也不作回答,继续说起来。
“元帅如今若是再想派小股兵马渡阴山、绕至元军后方,必会引起张弘范的警惕,但待联络上这支兵马,到时元帅正面牵制敌军,由他们偷袭敌军薄弱之处,则事半而功倍矣。”
杨奔虽不反对这个办法,却觉得这都是朝廷早有的布置,而非李德辉的计略。
“智取是一方面,本帅既领兵前来,当与元军一战。”
李德辉起身,走到桉前,看了眼那张地图一眼,指了指上面标注的最近的一个元军据点,问道:“元帅是想攻此地?”
“不错,叛将杨文安自退出兴庆府之后,便据五原城而守……”
“由我去信劝降,如何?”
杨奔不信,道:“当年陛下劝降杨大渊都未能说服他投降,怎可能劝降得了他?”
“试一试也无损失。”李德辉道。
杨奔稍有些愠怒,从鼻子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