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霍玄晨练回来,将床上裹成蚕蛹的长平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长平还没睡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却是习惯性的伸出双臂揽住了霍玄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抱了起来。
霍玄先用温水浸了帕子为长平净面,又取来牙刷帮她刷牙。
整个过程,长平始终闭着眼睛,没骨头似的趴在霍玄的身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伺候。
洗漱完毕,雪萝带人进来为长平梳妆打扮。
今日宫中举办皇后的生辰宴,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皆可入宫参宴。
这是长平自失忆以来,第一次出现在朝臣面前的正式场合。
不知多少人正等着看她的笑话,必然要重视起来,是以雪萝早早的就开始张罗。
“不要这件!”
长平看着她以前最喜欢的绛紫色宫装十分嫌弃,终是选了一件颜色鲜亮的桃红色宫装。
因要出席宫宴,雪萝也大展身手,给长平梳了个凌云髻,缀上赤金垂珠发冠,明艳大气。
长平面容沉静,垂眸不语,令雪萝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从前那个端庄持重,令人不敢直视的长公主又回来了。
可当长平对镜嫣然一笑,孩子气的惊叹一声:“哇,好好看呀!”
雪萝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看着长平俏皮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
长平也很喜欢这身打扮,站在铜镜前欣赏了好一会儿自己的美貌。
霍玄哑然失笑,原来长平不仅喜欢看美人,自己也挺爱臭美的!
不过,长平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待坐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她很快就困意席卷,窝在霍玄的怀里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了宫里,长平醒来的时候,脸上的粉都蹭花了,头上的发髻也散了。
雪萝无奈轻笑,提议道:“驸马,时间尚早,不如奴婢带殿下去拜见皇后娘娘,顺便为殿下整理一下妆容。”
霍玄看着长平已经蹭花的妆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取笑道:“小花脸猫!”
长平嘻嘻的笑着,扑进霍玄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霍玄目送长平进入坤宁宫,正要离开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墨色锦袍上的脂粉印子。
他想起长平方才的举动,不禁又气又笑,磨牙道:“这个小坏蛋!”
小坏蛋长平已经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跑进了坤宁宫,一边跑还一边向后看,生怕霍玄追上来算账。
长平进了门,只见殿中有数位嫔妃,正在等候皇后的召见。
众人齐齐向她看了过来,原本还有些说话声音的殿中瞬间寂静无声。
因此次宫宴是要宴请百官,所以皇帝只选了几位妃嫔参宴,其他不参加宫宴的妃嫔便提前到了坤宁宫,向皇后进献生辰礼。
长平见到陌生人,一点也不怯场,热情又大方的打招呼道:“好多大美人儿啊,你们好呀!”
众人看到长平笑靥如花的模样,不禁都露出了惊讶甚至惊悚的神色。
从前长平不苟言笑,气场强大,令她们畏惧;如今她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还是一样让人惧怕!
众人心思各异,还是齐齐见礼道:“妾身见过长公主。”
长平难得见到这么多能入她眼的美人,很想和她们一起玩儿。
雪萝看着长平脏兮兮的小脸,实在不忍直视,恨不得马上将她拉走:“殿下,咱们先进去见皇后娘娘吧!”
长平想了想,来到坤宁宫是应该先见主人的,便点头道:“好呀!”
长平大摇大摆的从众妃中间走过去,才走出没几步,忽听身后咚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了。
长平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穿杏色衣裙的妃嫔摔倒了,手臂正好撞到了一旁的桌角,疼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长平赶忙伸手将她拽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那妃嫔忍着疼痛回道:“谢长公主关心,妾身只是没站稳摔了一跤,不妨事的。”
“云贵人是没站稳啊,还是故意冲撞长公主啊?”
忽有一个声音响起,引得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一身紫色宫装的妃嫔神色高傲,盛气凌人。
云贵人转头看过去,冷冷道:“那还要问如嫔娘娘,为何突然推妾身一下了。”
如嫔冷笑一声:“你适才说是自己没站稳,本宫才问了一嘴,你就赶忙将责任推卸给本宫,还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云贵人视线一凛,目色不善的看向如嫔。
她原本站的好好的,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撞到正在前面走路的长平。
她只能用力的向旁边倒去,即便自己受伤,也要避免冲撞长平。
待她回头看时,却发现如嫔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心知一定是如嫔推了她。
但她的身后没有长眼睛,也不知如嫔是有心还是无意,倘若如嫔是无意的,她也没有必要道出这一句,无端的惹来麻烦。
而且,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托辞没有站稳,没有供出如嫔。
可没想到如嫔却咄咄逼人,明显是在故意陷害她。
如嫔看着云贵人凌厉的视线,登时狞笑道:“好啊,你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瞪视本宫!”
她说着,突然扬起手就要打云贵人,却被长平拦住了。
长平抓住了如嫔的手腕,板着脸质问道:“为什么要打人?”
长平听不懂二人之间的谁是谁非,但云贵人并没有对如嫔动手,如嫔要打她是不对的!
如嫔登时动弹不得,吓得直讨饶:“啊,长公主饶命!”
长平嫌弃的看了如嫔一眼,便将她甩开了。
长平的手劲大,如今的心智又不懂得控制力道,如嫔被甩开后脚下站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后腰狠狠的磕在了桌角上。
“小心!”
云贵人惊呼一声,想要提醒如嫔却已经来不及了。
如嫔跌坐在地上,近乎凄厉的大喊道:“啊,我的肚子!”
伴随着她的痛呼声,只见她的身下缓缓的流出了一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