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是这些妖怪养大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待他极好的叔叔婶婶都是妖。
只是上月,明莲教的人终于查到了这里,并且派人来发起了第一次进攻,是要屠了这村子里的妖类。
好在阿白和沈晚舟联手击退。
沈晚舟表明了立场,他说:“我们不会伤人,只是住在这个地方而已。”
可是明莲教的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只因不是他们对手,所以才先行撤退。
沈晚舟能感觉到,他们会再次进攻,可是晚舟并不想伤人,他学会了将人与妖一视同仁。
可是面对欲来的山雨,他也是在意的。
因为他怕保护不好永平。
他察觉到羡冬鱼和君玄气息的时候还在担心是不是明莲教的人,可是看到了君玄他就放下了心,因为明莲教是不是和妖类勾结的,就算是暂时的合作也不会。
只是接触羡冬鱼片刻他也能感觉到的这个女人是个温柔且热心肠的人,如果能将她二人留下保护,那么保护永平会更轻松些。
等待沈晚舟说完之后,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二位相信我的话了?”
“暂时找不到怀疑的地方,而且我觉得,你们对那孩子确实不错。”
“多谢姑娘,不过姑娘是要找明莲教,不如留下来,他们一定会再来这里的。”
“我们时间不多,若如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来,那我们便要离开主动去找。”
“哦?这样吗。姑娘有何急事吗,说不准我可以帮您。”
“沈公子不要再套我的话了,我若是能说,当然就告诉您了。”
羡冬鱼苦笑着抬手摇了摇,这个沈公子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
坐在她对面的沈晚舟看着羡冬鱼的眼睛,最后说道:“那看来是姑娘还不信任我,也罢,无事,您事情多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您不打算回家吗?”
“家?”
一听到这个字羡冬鱼愣了愣,她都没想过要回去。
她的家里的人,父母已逝,弟弟已亡,儿子辈的羡春秋至今没有找到害死他的凶手,孙子辈的羡夏恒在火焰中长眠,羡夏摇上位还不知道做的怎么样。
羡冬鱼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不舒服。
她身边的君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伸手轻轻拍了拍羡冬鱼的脑袋,然后接着转头对着沈晚舟一脸凶相,说道:“关你何事?”
沈晚舟似乎也看出来了君玄什么脾气,不气不恼,笑着说道:“不如,留下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镇子里都是聚在一起过年的。”
羡冬鱼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你们更像是一家子了。”
“永平就是我们一家子的纽带,来这个镇子之前,大家都各有故事,来了之后,就都是永平的家人了。”
“这样挺好的。”
“可是明莲教的人不这么想,他们并不知道镇子里面有人,他们想毁掉镇子。”
羡冬鱼终于明白了沈晚舟的意思,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沈晚舟,直白的说道:“你是想让我留下帮你们,对吗?”
“不错,但是我们也无法强求您。”
“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这里被明莲教发现了,你们其实可以选择别的地方,离开这里。”
“您呆到过年吧。”沈晚舟合目,语气之中几分苦涩说道:“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其实无处可去了。”
屋子里面一时间没有人去说话。
沈晚舟抬起脸来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会让我人间的朋友去打听打听明莲教,让他们尽快送消息过来,您多留些时日如何?”
“妖不是一直在躲明莲教的人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也有人类朋友啊。”
“那我们留到年后吧,辛苦您了。”
最后羡冬鱼和君玄决定留到过年后,她也很久没有过年了,毕竟被某位上神关了那么久。
实际上她还有些忧心军营里的士兵,最后决定传信回去问问怎么样了。
她确实也在这里带了几日,一直到了除夕当日。
镇子里的妖都聚集在了镇子里的大礼堂里面,那里面空旷,升上炉子就十分暖和。火焰一照,整个屋子都是亮的。
所有的妖都在这里,一共二十来个。
一起在这里包饺子,兔妖玉玉就和永平在地上化了小个子下棋玩。
饺子馅共调了三大盆,三种不同的馅料。
在蜀辽除夕夜是吃菜的,但是北地是吃饺子,旭日是吃饺子也吃菜。可是年镇虽然在旭日国境,这阵子好像也只是要吃饺子的意思。
阿白最是笨拙,一只圆圆的饺子皮半晌包不好,不是这里露馅了就是封口没有包好。
最后恼怒的丢了一只饺子,去学着擀饺子皮。
羡冬鱼虽然算是客人,但是她看着其他人干自己看着也不好意思,于是也起身来去帮忙包饺子,她还会一些,以前行军的时候她也给北地的厨子打过下手的。
那边的君玄大老爷并不打算动手,可是被羡冬鱼拽过去学着擀饺子皮了。
两只狼崽子坐在案板前难得的和谐,擀面杖滚动将面团压开却不是厚了就是薄了。
阿白擀好一张饺子皮用手肘推了推君玄,问道:“这样?”
君玄抬眼看了看,说道:“挺好的。”
这气氛和谐,沈晚舟包的饺子最好看,然后拿了两枚铜钱包在两个饺子里,交给一边看火的熊妖。
熊妖很熟练的放到了一侧,羡冬鱼小声问为什么,沈晚舟说道:“人不是有种说法,说是吃到这样的饺子会有好远?我包好了单独放起来,不然永平和玉玉吃不到怎么办?”
温柔总是体现在细节上。
那边的熊妖汉子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却很细致,他跟羡冬鱼聊了两句就开问羡冬鱼有没有成婚有没有心上人,活像是催婚的长辈,这一点倒也与人类无异。
羡冬鱼笑着回应,一一搭话。
在这里的妖都喜欢唠些家长里短的,居然还有有一只狐妖去找君玄搭话,那狐妖说话带着些方言,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却意外的好听。
“小兄弟今个多大了?”
“怎么?”
“打算什么时候和小鱼成婚啊?”
说完之后,一阵起哄的笑,羡冬鱼恍惚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家,那个时候父亲虽是一国君主,但总是把犒赏大臣的年宴挑在中午。
因为晚上他要回家去和他的妻儿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