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都摸到车门了，却又顿住了。
“老板，我不是要管教你，就是提醒一下，身价好几个亿的人，安全还是挺……重要的。”顾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穆云清更不高兴了，愣是把话说完了，甚至，全然不顾低气压，还补了一句，“老板，你不是顾颜，她不知道保护自己，你也不会？”
顾恒说完就溜了，毕竟，这姑奶奶脾气不好的传闻，他还是听过的，而且，不止三两次，不止三两个人这么告诫他。
果然，顾恒反手关上车门后，就听见了什么东西砸过来的动静。
……
穆云清气的不行，什么叫她不是顾颜，顾颜不会保护自己，她也不会？
什么叫身价过亿，行走的ATM机？
穆云清好多年都没有被一个人气得想骂人了。
现在，却还想打他。
她倒是低估这小孩了，他不止有手，还有嘴，能写还能说。
……
麻溜下了车的顾恒摸了摸脸，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半低着头，往顾颜那边走。
小丫头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糊弄他就算了，可是，早恋这件事，顾恒还是不怎么能接受。
任凭穆云清说出个花来，顾恒还是膈应的慌，而且，穆云清越说，他越膈应。
顾颜才多大？
顾恒不禁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那个时候，好像……
还真的有不少女同学递东西给他。
只是，无一例外，都被忽略了。
至少，顾恒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没错，别说人了，连名字都没记住。
顾恒缓了缓，收了神色，朝那边的小丫头过去。
“想清楚了吗？说不说？”顾恒半靠着墙，问。
“哥……”
“别，先说清楚再认哥。”顾恒狠下心，小小年纪，父母的话都不听，还交男朋友？回头再被骗。
顾颜刚忍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全盘托出，抽抽搭搭说了好半天，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顾恒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顾颜泪眼滂沱，死死攥着顾恒的袖子。
半晌，顾恒磨了磨牙，“回家，再犯，我扒了你的皮。”
骗他？
跟外人设局，坑自己哥哥？
就那么不待见他？
那个题量，半套卷子都凑不齐，多么？
顾恒头大如斗。
而且，她这阴差阳错的，运气未免太好，一头撞上的，是穆云清。
顾恒坐在后座，冷着脸。
“哥哥，你别生气了，你骂我吧……”顾颜心里没底，她哥这架势，还不如骂她呢，她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比珍珠都真！
“……”
“哥哥，我回去刷题好不好？”
“……”
“哥哥，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了？”顾恒瞥了眼可怜兮兮的顾颜。
“我……”顾颜一时半会儿卡住了，“我、我哪里都错了！”
“哼，心都不诚。”
“我不该骗你。”
“还有呢？”
“我不该伙同外人给你介绍对象。”
“还有。”
“我不该……认了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和早恋的锅？”顾颜想不起来了，她不就做了这些？哪里还有别的了？
不过，她哥怎么这样！
跟……
小姑娘似的。
逼问男朋友，“错了嘛？”、“错哪儿？”、“为什么错？”
致命的连问，她怎么知道嘛……
顾恒忍了忍，“餐厅那么多人，你倒是手气好，随手拦一个，就是人家老板。”
顾恒也算是跟了半个月了，
差不多是摸清楚了，穆云清的消费水准，绝对不会是这种地方，多半这是穆云清自己的产业，亦或是，【云天】的新项目。
就算是那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不会是一个人出来吃饭，就算是再退一万步，一个人出来了，也不是什么人都靠近的。
顾颜可不是运气好？
那些不知名的保镖，据说，还有个是打黑拳出身的。
……
顾颜张了张嘴，她就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是这个可能性。
所以说，她哥的意思是，她不应该拦住人家老板？
等等，她哥怎么知道？
嘶……
顾颜咽了咽唾沫，怎么这么迷惑？
所以说……
“哥，你认识那个漂亮姐姐？”顾颜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狐疑。
“……我刚才说的是这个？”顾恒拉着脸，“还没明白自己错哪里了？”
“我……”顾颜有些迷茫，“不该拦人？
”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你就让人家帮忙？打扰别人与否，先不提，如果对方是坏人呢？”
顾恒操碎了一颗心，年纪轻轻，这是养了个女儿？
“怎么可能，那个姐姐她——”
顾颜不服，辩解着，怎么可能！
“她看起来不像，对吧？”顾恒就知道顾颜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哪个坏人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
“我……”
“你什么你？你以为，被拐卖的只有三岁小孩子，自己不是三岁了就没事儿了？”顾恒气得肝疼，这小丫头要是丢了，天晓得怎么找她回来，他也不用回家了。
“我……我错了……”顾颜反应过来，这才觉得她哥说的对，万一……
顾颜缩了缩脖子，好吓人。
她记得，很多被拐到大山里的。
太惨了。
她很同情，但是，没必要自己体验一把。
“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绝对，我保证！”顾颜抱着顾恒的胳膊，不久前才哭过，眼睛还有些肿，这会儿，脸色都有些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脑补的吓得，看起来，惨的不行。
顾恒终于是缓和了脸色，却还是没怎么理顾颜。
顾颜回去撑着睡意，自发写了检讨书，还刷了题，拿去给顾恒看，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顾颜睡意强烈，到底还在长身体，迷迷糊糊回去睡了，自以为自己改了就没什么事儿了，却不想……
她去学校就发现，自己被换了班级。
而且，辅导她功课的人，从她哥，变成了她哥的朋友！
顾颜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却被寄宿学校的工作日安排的明明白白，周末又面临着哥哥好友的补课，除了晚上吃饭，压根看不见顾恒的人，甚至，晚上都不一定能看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那天晚上，顾颜回去睡了，顾恒却是一晚上没睡着。
前半夜，梦见顾颜真的交了男朋友，表里不一的男生，哄得顾颜团团转，后半夜，被骗的，又从顾颜变成了……
天真无邪的穆云清。
顾恒什么都阻止不了，眼睁睁看着她们俩个，被骗。
大汗淋漓醒过来，已经是五点钟了。
然后，就不怎么睡得着了。
恍恍惚惚入梦，画面一转，他看着看起来比顾颜还要天真烂漫的穆云清，朝他跑过来，下意识抬了手臂，却是直直穿过了他，冲他身后的某个人而去。
他看着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直到彻底分道扬镳，顾恒终于缓了口气时，看见的，却是穆云清又一次飞蛾扑火。
顾恒唾弃了无数次，却是在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如遭雷劈。
那个人，是穆云逸。
顾恒刚缓过来，下一秒，那个人又变成了他自己。
……
荒诞离奇的一个梦。
顾恒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哪怕是在梦里，都知道那是假的，却怎么也拜脱不了。
堪堪躲开，没走多远，又看见了顾颜。
……
一个套一个，像是俄罗斯套娃，差不多的内容，却一个比一个“惊喜”。
直到闹钟带他逃离梦境。
顾恒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汗珠不用怎么感受，就能感觉到它们在肆虐。
“你们学助会，是不是有人在找兼职？家里小孩缺个家教，教高二英语。”顾恒坐在床上，跟院里的学弟打了电话。
“我……工作比较忙，最近事情比较多。”顾恒噎了一下，他？别人来吧，又不是请不起。
“那就发出去，麻烦你了。”顾恒应付几句，挂掉。
他们学校的，脑子和毅力，总有一个的。
不然，也考不上。
起码，选一选，还能给顾颜做个正经榜样。
顾恒摸了摸头上的汗，起身去洗漱。
又一个周一，照旧做好了早餐，顾恒这一次却没有去叫顾颜。
换好衣服出门，出了电梯才打电话，叫人吃早饭。
顾恒一进秘书办，这个都是低气压，才入座，就接到了沈佳的V信。
【老板今天心情不好，望自保。】
沈佳平时一口一个姐姐的，其实，她也挺怵清清姐，她哥都避让着的，她能不怕？
只是，清清姐对她不错，平日根本没这个“怕”而已。
顾恒看了眼手机，脑海里回闪着停车场那一幕。
眉心一跳。
总不能是因为他昨天的话吧？
这隔夜气，真挺久的。
顾恒隐隐有些理亏，接收了电子版的工作安排，翻开了文件。
“顾恒，穆总叫你，过来一下。”童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火急火燎过来，敲了敲顾恒的桌子。
后者抬起头，跟着童瑶。
“说吧，你怎么得罪穆总了？”童瑶头大，这都什么事儿啊！她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穆总生这么大的气。
最稀奇的是，始作俑者，居然还四肢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