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可以由她主宰,什么谢天城、林云川,统统都去死吧。
因此,五年来她不懈努力,短短几年时间,在英国市场上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将姚氏的规模扩大了三倍以上,无休无止的工作,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人的敬畏。
可那又怎样?然而,她仍然失去了她认为最重要的那个人。
如有可能,她愿以一生的财富换一次重来,这一次,她一定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陪小小和李俊生、陪李俊生到伊瓜苏大瀑布附近安顿下来,带小小玩遍全球迪士尼。
姚木槿很懊悔,这种懊悔强烈到一定程度就变成了恨。
她恨自己没有珍惜,恨自己没有说出来,恨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恨自己不能放下林云川。
这种憎恨使她开始对自己感到厌倦,这种厌倦让她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一天一天发呆,迷迷糊糊的仿佛在梦中,又仿佛一直醒着,她的灵魂仿佛飘离了她的身体,冷眼望着行尸走肉的她。
姚木槿不能理解,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那么清醒。
在电视剧中,她很羡慕那些一有不愉快的事就晕倒的人,那些人至少有一个休息的地方,而一直清醒,这代表他们一直在受折磨。
那天,姚木槿仍然像往常一样看着鹅黄的天花板发呆,脑中一片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突然不想再这样下去,她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再也抑制不住了,疯狂的生长,无限的放大,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就不再那么痛苦了。”
"走吧,去找你哥哥,你的孩子,你的爱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走吧,你走吧,你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
”滚开“
姚木槿紧握着那只剩下骨架的瘦弱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无色的嘴唇紧抿着,一直没有丝毫神采的瞳孔里闪现出强烈的精光,那样子,仿佛要将死尸重新复活。
正好隔着墙的书房里,林云川接到了MATA的电话,一向沉着的脸变得极其难看。
"林总,公司出事了,你能不能赶快回来?"
MATA,戴着金框眼镜,总是一副精英的样子,在电话那头以他从未见过的严肃语调这样说。
MATA是跟林云川干了很长时间的秘书,MATA有多了解林云川,林云川就有多了解MATA,跟在林云川身边这么长时间,MATA早就学到林云川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领,能让MATA觉得棘手的事是什么?
在林云川的心中,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把他整个包围了起来,这感觉就像儿时在家道中落接到林父去世的消息时,他所感到的那样突然。
"我马上来。"
林云川并没有问太多,多年来的工作默契让林云川确信MATA会在他赶往公司的路上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挂断电话,林云川皱起眉头想了两秒钟,然后走到厨房去看炖好的汤,用汤匙搅两下,把香喷喷的鸡汤端到碗里,连着菜一起端到姚木槿的房间。
没出去的林云川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羊毛衫,非常薄,在开着暖气的房子里走来走去都不会觉得冷,V领的设计暴露了他健美的胸部,蜜色的皮肤让人禁不住想要在上面留点什么,强壮有力的手臂上端着餐盘,做饭时袖子勒在手肘上,肌肉丰满的小臂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长腿被裤子完美包裹,即使是在家中,即便是行进中的步履,依然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度,林云川看上去是个值得信赖的主人。
林云川轻轻推开姚木槿的房门,意外地发现姚木槿竟然自己坐了起来,虽然无能为力的躺在床上的样子依然木然而虚弱,但姚木槿至少能自己移动,这个好消息让林云川心中的烦躁平复了不少,像夏日突然喝下一口冰凉的泉水,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对着姚木槿,林云川轻柔地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林云川一边将餐盘里的食物一盘盘地放在床头柜上,一边说着:“起来了?正好吃饭,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了,也许会晚点回来,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子民,他会尽量满足你的需要。”
不知姚木槿有没有听进去,她半仰着头靠在床边望着天花板发呆。姚木槿拒绝交谈的架势让林云川心中有些失落。
林云川摸了摸姚木槿的头,毫无痕迹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门。
姚木槿一个人在房间里,临走前林云川还特意叮嘱喻子民要好好照顾姚木槿。
"如果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就给我打电话。"
林云川穿上西装外套,一边打领带,一边皱起眉头叮嘱喻子民,黑眼睛里浅浅的担忧让喻子民无言以对。
自姚木槿上次吐过后,林云川一直不敢逼姚木槿进食,每次都是连哄带骗地给姚木槿喂进去一点,哪天如果姚木槿能多吃一口,林云川的心情就会好上一整天,林云川的喜怒哀乐仿佛全被一个叫姚木槿的女人所操纵。
喻子民只是看着,唇瓣张开合了几下,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心底那句话。
喻子民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说。
林云川拿起大衣,站在玄关处有些犹豫地加了一句,“她要你做什么事,只要她对你满意就行。”
林云川终究还是变了,以前只要自己开心只要自己觉得应该做就会去做的林云川开始顾及别人的情绪,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喻子民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故事,他没有话语权,更没有资格做什么评判,喻子民只能再次点头应道:“好。”
林云川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冲着喻子民也点了点头,开了门走了出去,挺拔的背影,宽阔的肩背仿佛真的可以撑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穿着一身高雅,透着浓浓的禁欲气息,哪怕天塌下来,男人变得越来越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