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不在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句话。
“这么多年来,您还反对吗?”
简单的一句话,十一个字,却是李俊生和陈淮半生的痛苦。
这句平淡而近乎冷淡的话,姚木槿甚至能看到李俊生在自我折磨,能看到陈淮在痛苦中挣扎。
"我这里也会疼,为什么你看不见我?"
那一天,陈淮指着自己的胸口,两眼赤红,像一头困兽一般清晰地浮现在姚木槿的脑海中。
那一天,李俊生如何反应?她歪着头努力回忆,对,那天李俊生麻木地说:“可是我不爱你了。”
随后,李俊生躺在血泊中,在流干最后一滴血之时,对镜头微笑着满足地说:“陈淮,我爱你。”
似乎仅仅是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可以让李俊生感到非常高兴。
姚木槿不明白这种绝望的爱恋是如何将彼此折磨到现在的。
当姚木槿听到陈淮跟李俊生的父母说:“今天就是我和花生的婚礼,你们在他生前阻止我们在一起,那他死后希望我们都能如愿,希望你们能成全。”
终于,在姚木槿舅妈的哀求下,李方杰还是同意让陈淮带走了李俊生的骨灰,那个总是温柔微笑的男人终于化成了一把尘土,陪伴在那个他辛辛苦苦爱了半辈子的人身边。
姚木槿看着灰暗的殡仪馆想,也许这对李俊生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姚木槿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陈淮面前,拿着李俊生的手机,她对陈淮说:“这是我哥哥最后的念想,祝你幸福。”
陈淮接过李俊生的手机。
陈淮看了姚木槿一眼,道了声谢后,接过手机,钻进自己那辆黑色的迈巴赫57里,绝尘而去。
姚木槿不知道陈淮有没有看过那个视频,也不知道陈淮看过之后的反应,也许会哭,也许会哭,也许还是那么冷漠,后来她听说陈淮把所有的生意都卖掉了,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陈淮从头到尾都没看苏心茹和安安一眼,来了,走了,在那个总是冷冷清清却比谁都长情的人眼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李俊生一样让他放在心中。
肖恩找到姚木槿问道:“那天出现在葬礼上带走了lee骨灰的人叫陈淮吗?”
苏恩问姚木槿:“你怎么知道?”
肖恩无奈地笑着摊手说:“在莱伊生病期间,他经常提到一个叫陈淮的人。”
姚木槿望着远方微笑着说,语气有些凄凉,她说:“他是我哥一生的挚爱。”
但是由于同样的性别,同样的生活习惯,他们错过了十四年,所幸,在十四年之后,他们并没有失去彼此,尽管当时他们已经阴阳相隔。
"你说爱一个人真的需要在乎那么多吗?一旦相爱,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丑是美,真的那么重要吗?”
姚木槿叹息地问肖恩。
肖恩的回答只有五个字:“这就是心理。”
即使李俊生的骨灰被带走,姚木槿仍然为李俊生建了一座墓碑,埋葬了两件李俊生的衣服,姚木槿让小小跪拜李俊生的墓碑,姚木槿对小:“你要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非常爱你的舅舅,只是舅舅有些累了,要睡很长很长时间。”
在李俊生办完葬礼后苏心茹便深陷昏迷,短短两天,林云川和姚木槿接到三次病危通知,姚木槿问苏心茹家人是否愿意来看看,林云川说,“心茹是个孤儿。”
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论苏心茹发生什么事情,林云川都要守在苏心茹身边了,因为自幼孤苦无依的苏心茹一直可以依靠的,只有林云川。
这一点,超越了血缘的束缚。
从那时起,姚木槿就再也没有提起类似的话题,与林云川一起对昏迷不醒的苏心茹无微不至的照料。
苏心茹撑不过一个月,林云川知道,姚木槿也明白了,两人再次默契的保持沉默。
在李俊生葬礼后的第一天,有一群人走进了小小和安安的病房,那时正在给小小喂东西吃,小小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也不爱见人,尤其是不认识的人,见了就害怕,没有半点以前的古灵精怪。
王正英为此专门请了一位女性心理催眠师。
“催眠疗法在心理学上很常见的,要想抹去两个孩子心中的阴影,就得把两个孩子心中那可怕的记忆封住,让他们彻底化作一张白纸从头开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告诉姚木槿和林云川。
"失败会怎样?"
"失败了,这个治疗对孩子就没有用了,这个记忆将永远留在他的心中,成为他以后生活中的绊脚石,如果处理不当,会使孩子走上歧途"
姚木槿抚摸着他的小脸,亲吻着她的小眼睛,不再问什么,把小小的交给了心理医生。
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姚木槿很想冲进去把小小抱出来,然后永远离开这里,回到英国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记得小屋前有个不是很大的院子,小小和小乖在院子里玩儿,满头大汗,大笑不止,姚木槿皱眉,一边为小擦汗一边训斥小小,李俊生在旁边替小话,这个时候姚木槿会抱怨李俊生太宠小小了,小乖乖围着小小不停地摇尾巴,有时本森夫妇会站在栅栏边和蔼地看着小小,有时还会端上刚烤好的手工点心。
但是姚木槿知道,从现在开始,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梦中。
姚木槿紧握拳头,指甲刺入柔软的手心依然没有表情,尖锐的疼痛能让她保持镇定,她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
林云川深沉眸子看着姚木槿几近自残的举动,弯腰将姚木槿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然后轻轻却不容拒绝地将姚木槿紧握的手指一一掰开,半垂着头,温柔无比。
男人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睛下面一大片乌青,垂下的眼睑遮住了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