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回了个礼,问道。
“长期隐藏在郊区乡下,弟兄们又不能随便外出,都憋坏了。”姜骡子说,“上海丢了,南京丢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士气难免受到影响,不过,都是愿意和日本人拼命的好男儿,只要打一仗,闻一闻日本人的血,保准精神了。”
“好!”程千帆高兴的点点头。
“乔春桃、姜大山听令。”程千帆面容一肃,沉声说道。
“属下在!”
“属下在。”
两人齐声说道。
……
法租界,东区。
何关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在风雪中快步走来。
邻近巷子口,他看了一眼阿麦家的老虎灶。
老虎灶是出售热水的小商店,因为它这个烧水的灶头模样有些像老虎,故名‘老虎灶’。
“关先生,下班了?”阿麦热情的招呼道,“要不要多来点热水,天冷泡泡脚。”
“荷包瘪瘪的,消费不起啊。”何关微笑说。
他的脑海中想起自己此前被未婚妻黄小兰训斥的场景。
有一次,他买了酱猪脚、还有一袋红糖回来。
黄小兰愉快的接了糖,然后就‘训了’他一顿。
黄同学认为,他们两人现在是假装来上海避难的穷苦小夫妻,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哪一对贫贱夫妻如此‘大手大脚’?
何关是惊讶的。
他甚至想起了此前对他多有教导的刘波和方木恒,当然,木恒兄就算了,何关觉得在这种细节上,方木恒还不如他呢,好歹他也是巡捕世家出身。
在黄小兰身上,何关找回了久违的被教导的感觉。
何关这个人,脾气是比较倔,但是,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黄同学说的对,他心甘情愿接受批评。
此后的日子里,何关有些拿不准的,便会和未婚妻黄同学商量。
每每他多能有所收获。
如此,何关觉得自己进步很大。
譬如说现在,如果是他以前的习性,自然是满口答应,会多买两壶热水。
但是,何关直接婉拒,并且抱怨了水价贵,他和黄小兰为了躲避巡捕房的查探,生活水平又下降了,多买两壶热水显然是不合理的。
说着,他摸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嘴巴里,假装没看见阿麦盯着他的烟盒的热切眼神,将烟盒又放回兜里。
又摸了摸兜里,没有找到洋火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