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五年,春天。
西京地界上,远远地腾起了灰烟。
滚滚铁骑搅动起沙尘,一队队的蒙古旗幡夹杂着马嘶,向东雄壮挺进。
在远处的原野上,站着一个少年,他眼神孤独,像这满野风动的野草一般,又像天边漠然飘逝的云朵一般。他的孤独中带着一种茫然,像这空旷无着的四野一样。现在这蒙古大军在他的眼中缓缓移动,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振动,而他却熟视无睹般的,只是任风撕扯着衣襟。他一向这样,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时常呆滞般地看着过往阴晴的世象,在这种空寂的感觉中遣散忧愁。
蒙古军队里,有一个眼神也掠过了这个原野上的少年,扫视着四方。一个长须连颊的中年人对旁边的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说:“大汗这次虽未亲自出征,但是三王子带兵必定旗开得胜。”
年轻人说:“嵬名令公上个月在边境驻兵,不可不防啊。如果他们忽然和金国联手,断了我们的后路,就很麻烦。”
那个人捋了捋胡须道:“三王子不必多虑,那个嵬名令公虽然善战,但去年一仗夏国军队已经伤了元气,何况他还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年轻人说:“父王不应该放了他,有如纵虎归山。”
那个人道:“夏国已是强弩之末,苟延残喘罢了。暂时看来,尚无大忧,夏帝势弱,夏国势颓,即使休养生息,也得经年累月。现在金国江河日下,完颜永济又庸碌无能,我们蒙古如今正军威赫赫,兵强马壮,乘虚而入,定可成功。”
“国师说得不错,我们早晚会把金国收入囊中。”年轻人举起手臂,在空中做了一个抓的动作。他咳了一声,大声对左右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两边的兵士应了一声,打马向前面的队伍驰去。
原野上草木瑟瑟,但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蒙古军队开始在一个低矮的山丘附近安营,一座座帐篷从地面鼓起。住在山丘附近的村民听闻蒙古军队到了,三三两两地向山丘后面的树林里跑去。
而在山丘后面的两块大石上,却各有一个男子正在打坐运气,一个脸色青紫,面带怒气;另一个似笑非笑,却紧咬嘴唇。有一个躲避蒙古兵而跑过的村民看见这两个神情古怪的人,吃了一惊。左边大石上脸色青紫的男子瞪了村民一眼,村民像见了鬼般,知道是不好惹的,赶紧加快脚步从他们旁边绕了过去。
左边大石上的男子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右边大石上的男子见状,平放在双膝上的手暗暗握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