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许是没遇见过南风这样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的,自己又气量小,吹着胡子说:“山村野妇,难道你父母没有教给你礼义廉耻吗?”
“我没有父母。”南风梗着脖子说。
虽是实话,却惹得老道士更加生气,他用浮尘指着她,胡子吹得老高:“背祖忘亲,枉顾人伦!”
他以为他用尽了最恶毒的谩骂,可惜放在南风的身上算不上谩骂。她现在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人伦”可以枉顾?
南风说:“所谓人伦,也应该先为人。尔等老匹夫,人都不配做,谈什么人伦?”
“你……你真……”老道士想回骂几句,却气急攻心,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道士的弟子们赶紧一拥而上来给他拍背顺气,还不忘附和着老道士骂她几句。
台下的人们呆立一旁,都像被栓紧了嘴巴的鸭子,不知道该偏帮哪一方。
趁着这个时候,南风朝着小书生走去。
明明见不到他的脸庞,明明没听见他的呼救,南风却总觉得这个男孩儿对她来说有一种吸引力。鬼使神差的,南风撩开了小书生乱糟糟的头发。
小书生感觉到有人靠近,勉力抬起了头,有趣的是,在和南风眼神碰撞的刹那,小书生的眼睛由暗淡无光忽然明亮起来,像蒙尘的明珠,被丝滑的绸缎擦亮。
不仅如此,小书生开始剧烈地扭动身子,看着很激动的样子,却“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南风终于看到了他完整的样貌。消瘦,柔弱,却满是书生气质,五官端正,自有一段难以言说的风骨。
这样的面貌,尤其是这样一双眼睛,把南风烧得正旺的火气一下子浇灭了。她有一种自作多情的错觉,这张脸,是专门为她诞生的。
就凭他的长相,南风也主观地认为,他是被冤枉了。她自豪地认为,见多识广的百岁老人就是比那些吹胡子瞪眼的臭道士有本事。
“你没事吧?我给你松绑啊!”南风一边安抚他一边付诸实践。
可老道士的一个年轻的弟子阻止了她。
那个小道士嘴角上长了一个大痦子,挂在脸上好像一块干透了的鼻屎,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大痦子小道士粗鲁地把南风拽到一边,说:“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们抓他有多不容易吗?别添乱了!”
“他不是恶鬼!”南风笃定地说,“他有血有肉,身上不带一点怨气,怎么可能是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