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初愈,元气并未全复,但感凉气袭人,微寒侵体,不由冷颤不止。独径孤行,漫步其中;树木林立,叶尽枝空;鸟鸣其间,幽然凄婉,闻其声而不见其形。小兽觅食,往来其中,已失其时,山泉干枯,欲饮昔日之水而寻无。方国涣见此萧瑟景色,一声长叹,摇头不已。
一路走来,直至崖顶,忽心情一荡,神感激然,上邻万里虚空,下踏百丈高崖,天下万物尽收眼底。方国涣此时似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恍惚然,不知所以。衣衫飘荡,发似波扬;傲然直立,得意洋洋;热血内涌,百孔吸张;形神虚若,不知存亡;身合宇宙,难辨温凉;魂魄离体,漫游天际;万念俱灭,惟一灵独存,无形中已入神感之境界。也不知怎么,方国涣竟循来时路径下意识地返回了白云洞,呆呆地在石床上盘膝坐了。心神恍惚中,似觉亲人相唤,遥际无边,欲应已远。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即便忘却了。
傍晚时分,法能提了食盒进入洞来,见方国涣在静坐思悟,便轻轻地走到石桌旁放下食盒,生恐惊动了他。然而当法能回身再看方国涣时,不由吃了一惊,但见方国涣垂帘呆坐,神色漠然,无任何的表情,似已经枯坐了几百年,如石像一般,与先前大有异处。法能心中疑道:“师弟莫旧病复发不成?”随即上前轻唤道:“师弟!师弟!”叫了数声,方国涣才从一种迷蒙的状态中微睁双眼,茫然地瞟了法能一眼,喃喃道:“你……你是谁?”“咦?”法能惊呼了一声,吓得倒退了数步。见方国涣神情有异,视自己如陌生人一般,忽一拍头道:“不好!师弟患上痴呆症了。”慌得法能连忙跑出,飞报天元寺去了。
这时的方国涣昏昏然,似睡非睡,但感有气无力,欲抬臂却不起,欲伸腿却不动,忘身置何处,四下漫寻,忽生恐惧之意,神警而又漠然。醒中但感睡中,睡中而觉醒来,眼忽睁而又忽合,茫茫不知欲要如何,以至浑然不觉,物我两空。似过了几百万年那般长久,方国涣忽感心中一动,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随即从这种恍惚无我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睁眼看时,只见法能瞪着一双奇异的大眼睛,正站在床前探着头望着自己,苦元大师、法无二人从一旁站起,面呈喜色。方国涣心中大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愕然道:“法能师兄,你为何这样子看着我?”法能闻之,怔了一下,诧异道:“师弟,你醒了?没……没事吧?”
方国涣见法能说话有些古怪,又见师父、法无站在一旁,不知何时进来的,心中惑然,忙起身礼见了师父,随即问道:“师父,出了什么事?怎么您也来了?”苦元大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