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2 / 4)

这时他已经忘记了破万卷书,行万里路,当个作家的想法了。那天夜晚,海交了岗,躲在水房里给母亲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满是思念和孤独,当然也把戈壁滩的苍凉写进信中,他在信的结尾处,千呼万唤地对母亲说:妈,救救我吧,这里一天我也待不下去了。

他的这种想法和林当初的想法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这是十几年以后发生的事了。母亲接到信,又一次受不了了,孩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妈的心头肉,十指连心哪,这回母亲没有背着父亲,而是老泪纵横地拿着信找到父亲,父亲一看到母亲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父亲哼一声:咋地?你儿子又诉苦了,受不了了,想调回来?

母亲这回用很低声下气的声音说:老石呀,海和林不一样,我看他这封信,孩子是真的受不了了。

父亲没说什么,接过海的信,自然没有忘记戴上老花镜,耐着性子把海的信读完了,父亲读完信后什么也没说,而是长久地望着墙上的全国地图,盯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也在望着那张地图。她似乎透过地图,正在看着海在戈壁滩上吃苦受累。

良久,父亲转过头,一板一眼地问母亲:你说我要是不同意让他调回来,他会不会像林一样记恨我那么多年?

母亲说:林是林,海是海。我不怕他恨你,我是怕他憋疯了。

父亲听了这话,摘下帽子,狠狠地把帽子摔在桌子上。父亲仰天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老石咋养了这么一个孬种!

父亲知道,海是和林不一样的,海从小到大浑身上下都是女人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哭,成了海的一大法宝。以前父亲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拎着海的耳朵说:你这“秧子”,是水做的呀!那时父亲就想,三个孩子咋就不一样呢,在林和晶的身上,父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在海的身上父亲看到了更多的是母亲的影子。父亲甚至怀疑,海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父亲回头冲母亲没好气地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你生的,你说咋办吧?

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大,似乎也看透了一些事情。离休之后,办事说活没有以前那么武断了,这回他把海这个难踢的球又踢给了母亲。母亲望着父亲,试着说:要不把海调回来,离家近一点儿就行。

父亲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说:调调调,你就知道调,我看海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听父亲这么说,母亲流泪了,她是真心实意地思念海。老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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