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祸害遗千年,他没这么容易死。
凰羽嘴角微微上扬。
隔过鲜红纷飞的彼岸花,远远看去,他就像隔岸的花,朦胧不清,不辨真假。
冥淇出来就看到凰羽眉头微皱在外面等着他,像是每一次站在门口等他回家的妻子。
看到凰羽,一身疲倦仿佛在一瞬间被清空。
眸中一片温柔,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凰羽,我回来了。”
澄澈平和的,带着微微的笑意宛然。
听到这句话,凰羽一阵恍惚,她脑海中浮现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那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看她的时候,总是带着清澈的笑意,干净的像是草原上新生出来沾染着露珠的小草。
初秋的下午,马球场外,树上白衣少年施施然飘落到地上,白衣掀起一阵微风,掺有阵阵荷花的清香,周身仿佛也被落日的余晖晕染成了浅浅的金色。
白衣黑发,眉目如画,如下凡神邸。
“凰羽?”冥淇看她一直看着他也没说话,又轻轻唤了一声。
“嗯……啊?”
凰羽猛的回过神来,男子已经走到她面前。
冥淇抬手,凰羽眸光一闪,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打开他的手。
“你干什么!”凰羽厉声喝道,眼里是匕首一般的冰冷,
一片鲜红的花瓣出现在眼前,冥淇捻着花瓣笑着对她说:“你头上有一片花瓣,我想给你摘下来的,没有别的意思。虽然红花配佳人,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别的东西沾染你分毫。”
“你……”凰羽怒瞪着他,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一个字,最后很明显的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的!”
只见冥淇已经穿过白泽制成的结界,站在距离她不到一尺,几乎就是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而她竟然没发现!
冥淇挑了挑眉,说:“我是走着过来的啊,嗯……也可以说是边走边飞过来的。”
“我是问的你这个问题吗?”凰羽气呼呼的掐腰,“我是问,你怎么打破白泽叔的结界过来的!”
冥淇有些纳闷的回答:“这道结界,很难突破吗?”
“你这小子不要口出狂言!”白泽变成一只小小的飞马飞在凰羽肩膀上,瞪着眼前这个不尊老的男人,“要不是我看着你刚活下来虚的像个小老鼠,我会给你让路???你难道真不知道你碰到结界会有什么后果?”
冥淇摇摇头,一脸真诚:“不知道。”
“冥……你明明就是故意!”
凰羽看着形式不对,连忙劝架,“好了好了白泽叔,你去休息吧。请您老人家出来一趟再让您生气多不好,回去替我给外祖问个好,拜拜了白泽叔。”
凰羽不等白泽反应,抬手造了一个传送阵,把白泽推了进去。
“哎哎哎不不不……”
白泽不想回去,却因为神力消耗太多,没有力气抵抗。
在最后头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凰羽:“小主人,这个人笑里藏刀,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凰羽一脸郁闷:……您能别在他面前说他的坏话吗?
背后的男人轻声笑了一声,说:“看来白泽大人对小的有什么误会,我和白泽大人是第一次见面,想想或许是白泽大人对冥族有什么偏见所以带到小的身上了。人间有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请神君大人不要和白泽大人一样,对小的有什么偏见才是。”
“你这词学的还不少。”凰羽看着他冷笑,“后退几步,不要离我这么近,哦对,忘了告诉你,我也和白泽叔一样,天生就对冥族反感。”
她本以为男人会反驳她,没想到……
“遵命,我的神君大人。”冥淇笑着弯腰,听话的后退了两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近了,凰羽才觉得身上那股别人的气息才没那么压迫。
凰羽稍微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挑眉,开口说:“呵。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刚才怼天怼地的不是你了。别笑,你一笑就装好人”
“我不单是好人吗?”冥淇认真的问,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点了点头,“我感觉挺像的吧。”
凰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口:“呵……呵呵……您可真是个人才。”
冥淇看着在自己面前生龙活虎的凰羽,修眉不自觉往上挑,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又温暖。
还能面对面说话,还能平淡的进行这样一场交谈。
这样,真好。
冥淇在心里暗暗欣喜。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都是凰羽看不见的。她只能看见这人一脸得了便宜还笑的很奸的模样。
着实欠揍。
这个人总让她注意力不自觉转移,她这时候现在才想起来刚才想问他什么。
“你和白泽叔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和我,不是第一次见面。”
冥淇愣了一下,下一秒,眼中有些惊喜,他问:“你还记得我是吗?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凰羽,你听我解释!”
凰羽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但是这人明显过于激动。她指着地面,喝止住他:“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就见过一次面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那个女孩不是你的还是解释你不是冥王之子?”
口中千万句话被忽凰羽一句话给堵死了。
他还以为凰羽没有全都忘记,他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解释清楚,他还以为……凰羽不舍的他没有吃下忘情丹。
但是凰羽只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冥界见面。
激动的心就这样被浇灭了。
冥淇咽下一口气,闭了闭眼,点头:“是,上一次也是我,那个女孩是我的女儿,冥王的孙女,我不解释。”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凰羽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刚才激动个什么劲?”
“因为你还记得我。”
“记得你是因为你想杀我。”
“难道不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吗?”
“……你这样说话真的没被打过吗?”
冥淇笑了笑,摇头:“还真没有。”
以他冥王之子的身份,确实没人敢动他。
凰羽第一次被人说到没话可说,一张脸气的渐渐有了些红润。
“你这个人……”
呜——
一声兽吟从下方传来,整座山体都颤了三颤。
一只很漂亮的老虎从躲藏的山洞里走出来,踱着方步,张开血盆大口,跟着发出一声虎啸。
它眉心一朵金黄色火焰徐徐舞动,身上夹杂着一条条黑色的斑纹,四条腿结实有力,比刚才那只纯黑的老虎更有视觉冲击力。
凰羽大惊:“重瓣莲花不是毁了吗,怎么又出现一只!”
冥淇低垂目光,说:“不是,是同一只。重瓣莲花给老虎一个保护,它不动的时候就可以隐身,这也是黑龙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嗖!
黑剑脱鞘而出,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游走,带起白衣翩跹。
凰羽在一瞬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眼前的场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想了一下,很真实,不是在梦里,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雾。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说话就是雾,一说话就不像了。
“这只还是刚才那个,在不在都是一个结果,不过是死的时间先后罢了。”冥淇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笑容完全变了味道,嘴角勾起的弧度视众生为蝼蚁。
这般的姿态,自有一种凌于人上的优越和骄傲。
凰羽想,他和雾不是一个人,绝对不是!
“黑龙,出来吧。”
庞大脑袋从凰羽背后探出,
呜——
一口白色的冷气呼出来。
凰羽转头,下意识抬手挥了过去,辫若霜雪,周身银辉,手中银鞭穿破风声,以强劲的力道甩到黑龙大脑带上。
“嗷呜!”
黑龙闪躲不及,长长的龙角被银鞭直接斩断了一个角。疼的它呜呜叫了两声,水缸大小的眼睛委屈的眨了眨,瞳孔之中,流动着水墨山水画般的线条。
“叫什么?”冥淇冷厉的看着它,低喝道。
“呜……”
黑龙眨了眨眼,消音,把头低了下去。
凰羽摸了摸鼻子,对自己失手这件事感到有些愧疚。右手翻转,手中盛开一只雕刻着飞鸟的银铃,轻轻一吹,银铃光芒大盛,悠悠飞到黑龙头顶上。白色光芒笼罩住了黑龙庞大的脑袋,最后一抹白光停留在它的脖颈,形成一个对黑龙来说十分小巧的铃铛项圈。
黑龙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抬起爪子碰了碰,铃铛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
凰羽说:“这项圈可以救你一命,算是补偿。”
“还不快谢谢神君?”冥淇命令道,伸手把铃铛拿了过来。
黑龙道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得到还没暖热乎的宝物就这样被自己的主人光明正大的拿走。
“你拿它的东西做什么?”凰羽皱眉问。
冥淇收紧手指,雪白的铃铛就这样消失在掌心,解释道:“它整天上蹿下跳,我怕把神君这么宝贵的礼物给弄丢了,所以先帮它保管着。神君该不会以为我想抢它的东西吧?”
“但愿。”
冥淇把问题扔给黑龙:“你让它自己说,我是这样的主人吗?”
黑龙看了一眼凰羽,又看了一眼自家主人,咽了一口唾沫,缓缓摇摇头。
冥淇笑了笑,很满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嗯了一声,问凰羽:“我救了你一次,为什么没有补偿?”
凰羽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自己。
一身白衣如雪,完好无损。
“你受伤了吗?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想冥大人不会这么小气。”
冥淇腹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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