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
房间内站立之人竟然是神宗六子,当今元祐帝赵煦。
赵倜目光深沉,凝视着屋中。
自家这位六哥居然身在此处!他想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大宋皇帝并非不能出宫,太祖太宗自不用说,真宗和仁宗经常去宫外酒楼吃饭,仁宗更是樊楼常客。
至于英宗皇帝,本就是宫外出生,后来一度入宫再出宫,对市井坊市欢喜,登极后多次微服走访民间。
但大半夜还在外面的,应该只有这位元祐帝了。
赵倜心中暗忖,依眼前情况所看,皇室的暗卫便应该是掌握在对方手中。
刚才入内之人所说之事,必然是遵了赵煦吩咐,前往边境差遣,但也只是说了个惊险过程,却不知道为何去,去做什么。
这时那些人都已走远,赵倜一动不动看向屋内,烛光轻轻摇动,星月与之交辉。
赵煦在房间之内缓缓正过身形,面朝门外,一双久负大志的眼神,睿智隐含悲悯的神情,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却又有些和蔼可亲的气质,似乎充满力量但却萧瑟的身形,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与人生态度,竟然全部体现一身。
很矛盾,很叫人费解。赵倜微微沉吟。
自小到大,极少有人知道赵煦想什么,要做什么,心思深邃,宠辱不惊。
赵煦这时在房内略略扬首,似乎在仰望星空,随后发出“呵”地轻轻一声,接着徐徐转过身体,垂髫小童上前,缓慢将房门合上。
赵倜静静不动,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赵煦,上一次还是开春时的大朝会,此刻心中念头转了再转,良久才向府外退去。
他出了府邸,月光洒路,乌云消散,朝回而行。
到家后行功至破晓,方才轻吐口气,开始歇息。
辰牌起身,布置事宜,还有两日便到八月十五,王府也要过节。
中秋向来受朝堂民间重视,官宦大户人家甚至会请来戏班,在家中唱艳段杂剧,摆开酒宴,庆贺团圆。
民间小户哪怕盈余不多,也会购进果子肉食,买得小月团衬景,甚至会奢侈地沽来半壶新酒,一家人坐于一起,其乐融融。
至于天涯沦落人,世间伤心客,则多找座僻陋小馆,低酌浅唱,忆不尽的心酸往事,忘不掉的竹马青梅,柳绿花红,旧游如梦,时岁似刀锋。
便算街头无着无落者,也会想办法得些饮食,倚靠树旁墙边,观望天上蟾宫,期待今生不过南柯一梦,梦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