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不论常之暵是否是因为玉卿卿的缘故而匆忙带人撤至山中的。
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要情况,常之暵才会如此做。
而那信笺上一定有答案。
缓了口气,他紧张道:“大当家,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常之暵摇了摇头,捡起信笺道:“什么事都没有。”音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谋爷懵了。
瞪大眼睛仔细的瞧常之暵的神情,暗暗纳罕:这怎么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常了?
雨依旧在下,众人都在洞中躲雨,常之暵走出山洞一眼就瞧见了崖边站着的孤零零的人。
她穿着件浆洗的掉了色的锗红色的粗布衣裙,撑着一把素伞,端看背影,凄冷萧萧。
站了会儿,常之暵朝她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
崖边风大,她衣角发丝都被风卷的飞起,常之暵看着飞到眼前的发丝,不知怎的竟有些张皇。
他趁着玉卿卿没发现,悄悄的挪了挪脚步,与她比肩站着,躲开了那些扰人的发丝。
轻咳一声,常之暵从怀中掏出信笺来,递给她道:“山下送了消息来,你所说不错。”
“纵是一桩交易,但在下也需待给姑娘郑重的道一声谢。”
“还有,答应姑娘的事情,在下必然遵守,姑娘且放心远行。”
他说着抬眼看着她的侧脸,音调低缓了些:“常某会在此静候姑娘归期。”
话落,并未有人回应。
常之暵这才发觉,玉卿卿的目光与心神全都在山下。
这翡翠山的风光当真如此好?看的人都入迷了?
这般想着,常之暵顺着玉卿卿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在看山寨?
在玉卿卿看来,她与晏珩的最后一次见面是月余之前。
只不过这个月余隔着生死。
看着站在聚义堂大门之外的那个背影,玉卿卿神思一恍,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死牢里。
晏珩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她,而后被狱卒卸去了锁链,就在要跟着内官离去之际,他却停在了她的牢门外。
先是看着她,面上神情有些复杂,而后忽的笑了,尚沾着血渍的眉峰轻轻一挑,整个人如云破月初一般。
他屈指在她牢门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语调戏谑道:“小没良心的,我捡你一次,救你一次,眼下我走,你连一句保重都要吝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