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百姓们聊完这天下聘书后,接着又开始聊起另一件怪事,月一多一耳朵,顺便一听后就乐了,胳膊肘怼云盏,说了一句,“这事儿是荛葵一厢情愿,言木也不同意!”
“哦?你怎么知道的。”若是月一有心,便知道这句话比别人说的什么聘书更令云盏生气了,可惜月一大大咧咧,心真没那么细。
月一指着面前交头接耳的百姓说:“他们口中说的那件怪事,就是言木在给我传信,说此事与他无关。这个奇形怪兽出现的瞎话是曾经我编给他听的,只要他问一个“为什么”,我就会说“关你什么事”,哈哈哈,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故事呢,还顶聪明地以这个给我传话儿,你说逗不逗?”
最后一句话十分没底气,因为看到了云盏脸都黑了,然后她也意识到,自己跟言木都分手了,现在又张口闭口提他、提以前的事儿,是真不好,于是她便闭口了,一路上不再说话,多说便多错。
但这个样子莫名让云盏觉得她很委屈,刚才自己的反应是凶她了,什么!我那个样子就是凶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两人一路沉默,到达了列分忠义堂。
此事秘境内,石华传回来月一聘礼的闹剧,商蕊和许汉都是一脸愤恨,“言木太坏了,当初真是看错人了!”
月一踏进去,恨不得把脑袋夹在胳膊肘窝里,斜眼看场上情况的时候,一眼看到郭老静静对她笑,她便一下子跳起来拥抱,“郭老,你终于醒了,我想死你了!”
郭老也是抱着月一,调侃她说:“我怕我再不起来,你嫁人了我都不知道。”
“哎呀,这是个误会,是个意外,你,你们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郭老和商蕊等在了解详情后也不再调侃她了,本就是突如其来、八竿子打不着一个的事情,这事就准备过去了,在江湖上号召再多,月一只要不应不就好了嘛。
只有云盏一个人把这事儿记得狠狠的,他不打算放过言木以及寻英派。此次回来,见到郭老,他便跟郭老来了一个单独会面,让月一几个自己叙旧去了。
郭老见到云盏,第一句话并非切入正题,而是以一个长辈口吻关切着,“听说,你现在是天帝?”
云盏点头,郭老继续说:“睡了一觉起来世界就变了,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还有别的物种存在,真是有意思,要是当年就死了,就看不到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了。”
云盏仍旧点头,不打扰郭老陷入回忆中。
半响,郭老终于恢复神色,严肃起来,“天门一事我知道你早已等不及了,可是东逾的事还没处理好,昏迷之前的事一直梗在心里,不解决我实在是等不了。虚物阁…也必须还它一个公道!
当日我回到旧址,为了是印证我心中的一个想法,结果让人震惊,也让人悲愤。曾经阁主虽位居高位,但虚物阁的天下是一手一脚慢慢打下来的,他待我们这些弟兄情同手足,我们父子之间跟他的爱人-阁主夫人关系也不疏远。他们之间的感情浓厚、丝毫不假,灭阁之事我是丁点儿不相信她会和外人合伙坑坏自家人的。果然,我在虚物阁发现了这个。”
郭老递出一个只剩半截的玉手镯,说:“这是当年阁主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世间独有的,也是阁主亲自在手镯内嵌下“唯爱吾妻”字样的,我不会认错。”
云盏凑近一看,绿得灰扑扑的手镯上只剩下了个“唯”字儿,他点点头,继续听故事。
“这个镯子是阁主亲自带上的,取不下来的,只有情断缘尽那天才会碎。阁灭之前一月,夫人身体抱恙不见客,后来便声称胳膊无力,再没有伸出过手来,一切活动皆有仆人代替,是以阁主一直没发现镯子破碎的蛛丝马迹。夫人能跟着阁主打天下,性子也是刚烈的,肯定是镯子在人在之人,她对阁主的爱毋庸置疑,所以她肯定是跟镯子一起去了,后来做出许多不道德之事的人绝对不是她。”
郭老义愤填膺,云盏听着也是一直在点头,但这些全是郭老的猜测,就凭一个碎镯子就臆想了这些故事,万一镯子就是跟夫人叛变一起碎的呢?这谁说得清。
郭老还在补充,“夫人啊夫人,不知道那时候肚子里是否有了骨肉,我们虚物阁的小公主诶。”
“月一是郭老师兄的孩子,不可能是阁主之子,对吧?”
“当然,阁主与夫人恩爱有加,可惜的是一直没有孩子,而师兄之妻怀子却是我亲眼所见的。”
长期以来,云盏一直有一个疑惑,月一真的只是个虚物阁弟子的遗孤吗?为什么她的命运如此不凡、遭遇如此忐忑,只是上天非要为难她?私以为,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月一的身份绝不会那么简单?
云盏发问:“之后呢,你怀疑不是夫人,是谁?”
郭老面色蜡黄,嘴唇时而努起,时而扁下去,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此事有点难以启齿,但不跟你说肯定不行,唉,事情是这样的。”
云盏没想到简单的情变背叛背后还有故事。
郭老仍旧开始他的讲述,只是这时候月一突然闯进来,一不小心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云盏,你帮我支个招,寻英太过分了,非得逼我出来认亲,我不想啊。”月一声音比人先到。
云盏按耐住心中不喜,准备之后和月一单独时候再讨论这事,他把月一正对自己的位置扳对,指着郭老跟月一说:“先听郭老说。”
“哦。”
郭老笑眯眯地捻着胡须说:“这事啊,还真跟月一的父亲有点关系,但不是你们想象的混乱关系。其实当初阴差阳错中阁主有一丝怀疑夫人与别人有染,最有嫌疑的就是师兄燕西,他长相英俊、为人耿直,还令人信服,本就是阁主手下很信任的弟子,跟阁主夫妇俩走得很近。但燕西师兄为人正直,不可能做出破坏家庭的事,他曾经酒后烦恼说漏嘴过一次,说夫人关心他有些过了,自己对大豆过敏,夫人很热情地给他看伤,此事让他在阁主面前很为难。
我在虚物阁旧址里找到镯子的暗格里,还发现了夫人的一本心事簿,里面也说到此事,这次知道夫人关心燕西师兄是因为阁主也对大豆过敏,所以夫人对师兄的身世产生疑问,心事簿的最后一页记载了他确定燕西师兄是阁主走散的亲弟弟一事。她还没跟阁主报告好消息,一直以来以为早就被饿死的弟弟兜兜转转居然入了自己门下,在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生活,阁主要是知道这事铁定高兴。
可惜,簿上最后是这儿,她为什么没来得及告诉阁主,此事未知。燕西师兄直到死也并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还就是阁主。
我猜测夫人变了人,是因为对师兄热情至极的夫人突然有一天对待他开始礼貌、疏远了,当时师兄还一颗大石头落地,以为夫人恢复正常了,现在来看她是被调包了,我猜那人是…当时山上一个伙房丫头,跟我有点关系。
我小的时候,调皮捣蛋什么事都做,也贪嘴,就跟伙房的人比较熟。她是其中年纪最轻、性子最猖狂的人,我天天跟她吵,还吵出了几丝别样的情愫。”郭老说到这,云盏才知道他脸上的不好意思来自哪儿了。
“当时!她每回吵都说自己总有一天会代替夫人,做阁主的贤淑之妻,我嘲笑过她好几回,从没没当真。后来,她莫名其妙不见了,别的人都不关心,说许是下山找个有钱人嫁了吧,反正她也不爱干活儿。
变了的夫人对燕西师兄不亲近后,对我频频挑刺儿,因此我被阁主罚过好几回。一定是她!她才会对我这般无礼。”
郭老说完,脸色都灰了几度。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提起来还这么激动,里面装着莫名其妙的不忿和羞耻,郭老为自己这样有些丧气。
云盏梳理了整件事情,“意思是月一的父亲燕西,是阁主的亲弟弟?然后夫人是被有心机的仆人杀害调包了?后面贪图金钱、爱慕虚荣被北晏卸磨杀驴的人都是她?”
郭老迟缓地点头,“我在虚物阁旧址被下毒前,就弄懂了这些。当时我拿到心事簿刚看完寻英派的人就冲了出来,说这是他们的地盘儿,我找到的东西要给他们,我自然不同意,小喽啰些也不是我的对手,快解决完的时候,荛葵出现,给了我一掌,我被推至几十米远,刚一抬头想反击,就被莫名烟雾迷晕了,醒后就是前几天了。”
荛葵下的毒?此毒在以往基础上升级了,那荛葵也是旧毒的开发者?镯子还在,心事簿被他拿走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对了,虚无宝典也在他那,他不会是要掏空虚物阁的所有精华为自己所用吧?他的目的是为何,虚物阁现在所剩的东西少之甚少,要说还有价值的,只剩月一了。
云盏将目光投向月一,月一还懵着,我爹是虚物阁阁主的弟弟!
云盏像是知道月一脑子不好使,想不明白全部似的,提醒她说:“既然你爹是阁主亲弟弟,那你体内一定有虚无正脉,月一,你能成为天下第一。”
“哈?”
郭老一拍脑袋,“对!月一,你能成为天下第一,远远超过荛葵,快快,我教你怎么激活正脉,以后所有武功都可用此内功加持,你战斗力加倍,受伤率减少百倍,简直是拥有金刚不坏之身啊。”
“哈?”月一像个傻子,什么话都不会说,只会往外蹦跶一个词,表示自己的惊讶和大脑转不过弯儿来。
郭老激动坏了,就打算立马拉着月一操持起家伙事儿来,准备练上它个十天半个月,虚物阁后继有人啦!
云盏也有一丝高兴,他装作无意中说着,“月一这个天下第一当着了,要不要拿寻英派练练手?灭了它,给虚物阁报仇?”
灭了寻英派,言木的快乐老家,我看你们拿什么来强娶月一,拿什么身份来接近月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