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城主(1 / 1)

少年本来是想前来查看月一的病情的,因为自己早些年间时跟爷爷学了一点医术皮毛,即使看不出月一的准确病因,但他还是想帮上点什么忙,而经由他的判断,月一的症状只是跟普通伤寒相似,理应无大的问题,所以把完脉后他便跟云盏、逸城说:“应该无大碍,是伤寒的几率很大。”

云盏满眼都是对他“应该”“几率”等字眼的不信任,觉得他是庸医。

少年心里也没有底气,转而趁这个机会把好消息分享给他们,顺便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少年说:“原来早些时候祭坛传来的莫大响动震惊了整个地下城,像他这样能听会说的黑纱人察觉到这种异常,有的也悄悄前去祭祀坛查看了一番。

正是因为这样,本来分散各处躲藏的人群,先由一两个碰到,再三五成群联系自己认识的同类,结果就有人联系到了当年在天地监任职的祭司,那人已经不知道年岁,头发和胡子花白,一个人独居甚久,别人唤他原老。原老久不管人事、喜静少言,但是也被响动惊扰,被找上门来又听闻月一出面救城的事,于是决定参与本次聚会,想见一见你们这些外来人。”

云盏不解,“什么聚会?”

少年欣喜一番,“对呀,原老来既可以听闻当年之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擅长医术,可以给月一看病,你不是不相信我嘛?”

对所谓的原老还不能信任,但给月一治病倒是可以,听到这云盏才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聚吧。”

少年更为喜悦,他拍拍胸脯,保证说:“你们一行人都是不凡的人,不由你们来解开尘封的秘密由谁解开?我爷爷曾说我是吃天这碗饭的人,直觉一向很准,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先有你们,再有原老,这些都是好预兆,你且再等一两个时辰,真相立马就来。”

这么简单?看着他黑纱蒙面,但是散发出来的喜悦,云盏没出言打击他。

果不其然,等至两个时辰,天亮了。一个个黑纱人陆续踏进了这间屋子,云盏默默数了一下,三十个,怕也是全城仅剩的清醒之人了。

云盏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云盏,比较着云盏、逸城等人的穿着打扮,他们孤寡地在一片黑中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差异中谁也没问,昨天的动静,加上一直以来对外界夸张的想象,黑纱人们其实内心深刻认同着,面前站着的这群人跟他们是不同的人,他们心中有明确的界限感,以及自卑感。

祭司原老也来了,他走路大步、每一步都果断决绝,但又好似信步闲庭般不在乎在座的各位,长相也没有如称呼的那般老,就像个三四十的昂首阔步的中年人。

原老进屋只看了一眼云盏,说了一句“不是他”就自然入座,脸部扭过去远眺门窗外的景色。

“不是?”黑纱人们交头接耳,对云盏和逸城指指点点。

逸城一群人更是面面相觑,特别是知道云盏是天帝转世,目前已经觉醒些微神力的谿边、欣儿等人。

云盏并没有生气原老的忽视,想到月一遇到的黑纱人,求教道:“不知原老对“良人”“东西”一言可有解?”

原老终于看着云盏,问:“她为何没来?”

原老知道的还不少?

云盏解释说:“她在祭坛被反噬,现在在病床上,不妨麻烦原老后院走一趟去瞧一瞧,我们这些人都不懂医术。”云盏还是想听亲口听原老说出那句话的意思。

原老却言:“无缘无解呀。”

病情没救了?少年说:“原老,你看都没看呢,别这么快下决断呀!”

原老瞥了少年一眼,“傻小子,运气倒是确实不坏。”

其他黑纱人纷纷好奇凑过来,追问“请原老明说”。

原老这才正言,给黑纱人们解释,“婴儿救世是大家都知道的,我相信大祭司算出来的命不假,但是无奈的是,那个婴儿是谁,谁也不知道。今日见到你们,我仍无法分辨。想当年我只是个天地监外门弟子,平时偶尔听几句正论,对真知灼见实在知之甚少。

只听说当年大祭司于月镜中窥视了天机,那个婴儿尚小,是男是女都没透露,但那小孩身上那股精神力却十分令人印象深刻。当时月镜把力扩散至全天地监,站在十分远处的我也感受到了那种异常,异常地迸发,想要飞舞的生之欲望,这全都是一个小小的只会哭啼的孩子带来的,令人意外。那种“感觉”我本该一辈子铭记的,可是随着时间越久,年纪越大,情绪也淡了,我怕的就是有一天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往事真就随风消散了。”

他抬头看着这一屋子十分关心自己命运的人,无奈地说:“去后院见到真人我也只能凭借“感觉”,无法确认她是不是那个婴儿,唉,我是真的不中用了。”

逸城提问:“那能麻烦原老告知我们,那日在船上的人是谁呢?”

他说罢这话,屋里的小声叽喳瞬间变成一片沉默,三十人黑纱人面面对视,谁也不开口,紧闭的双唇像是生长在一起一般。

原老打破沉默,“他是城主。”

!城主不是已经殉命了吗?

原老继续说:“却也不是城主,他只是城主留下的魂神,昔日他爱城心切,誓愿与城同生共死,所以临死之前还甘愿献祭往生和下辈子幻化出一抹魂神,继续守护这日渐破碎的地下城。只是他一向出现的机会少,我也就见过一次,再就是那位叫月一的女子见过。我没见过城主开过口,这也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宁愿相信她是那个婴儿的原因。”

欣儿脱口而出,“那就再找他问问,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城主若是不愿意出现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呼唤也唤不出来的,他不想说的话,谁也强迫不了,一切只看机缘。”

场面再次冷下来,每个人都僵着一张愁眉苦脸,无尽的沉默终于到头,眼下谁也无话可言,云盏便邀请原老去后院,“那就麻烦原老跟我走一趟吧。”

原老对云盏一向不客气,“前方带路。”

谿边在后面对“没礼貌”的原老做鬼脸,“要是他真的是天帝,今天你这老头子的行为就算是胆大包天了,哼!”

云盏一行和原老走后,在座的黑纱人还是原地不动,沉默良久。他们像一群孤单、又被禁锢于此的人,如今救世主找不到、也没头目,慢慢死亡的趋势在他们身上无形蔓延,每个人毒带着一种“将就”,沮丧是肯定有的,他们这算是所谓的求生无门、无望,谁能不绝望呢?

云盏也默默沾染了一些空气中的绝望,他现在宁愿自己真的是天帝转世,若是这样就能救命何乐而不为。而为什么说“宁愿”?因为内心里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是那么遥远又具有神圣使命的人,他不就是个被人类和鬼族利用的孤儿嘛,哪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背景,天帝?他没想过!

可是要是真的能帮助到更多人,要求他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云盏沉思,扪心自问自己是愿意的,他愿意牺牲自我,成就大家。而且权力越大,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越能做成功事,不是吗?或许他便可以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就在安静的带路过程中,云盏破天荒打破平静,“祭祀坛那里,我要去试一试。”

不是征求,而是定了计划,天帝万一就可以呢?

只是原老默默叹气,“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当反噬是闹着玩的把戏?

云盏没说话。

等原老终于见到躺在床上没醒的月一时,先前皱着的眉头一直未落,他没忘月一还生着病,把脉后诊断结果真是风寒,便写下简单药方,嘱咐病人家属好生照料病患,便打算离开。

云盏的眼睛一直跟随原老的步伐,无声询问。

原老笑了,说:“我早说了只是感觉,感觉不一定对。她身上确实有感觉,但就是不知道这感觉指向的是她本人,还是她身边亲近的人。”他上下打量云盏,暗自揣测他们的关系,“或许你真的可以去试试,反正线索现实与她有关的。”

云盏点点头,之前只是背景的逸城却悄悄拉了一下云盏的衣袖,问他,“要不要把无名剑和锦囊拿出来给原老看看?”

云盏点头,从身上取下锦囊打开,此时月一的无名剑自动苏醒启动,两物自然悬空与原老对视。云盏问:“不知道原老可认识这两物?”

东西一出来原老就激动不已,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嘴里“啊啊啊,这是,这是•••”好半天才终于说出来,“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我见过,这把剑和它的主人来过地下城,当时还受到了城主十分热心的接待过,我还记得当时天地监的人全体欢愉、好好享受了好一顿美味佳肴,对了剑的主人她叫什么来着••••叫••”

逸城提醒:“负华仙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当时我们好多外门弟子都在讨论她是真的天上的仙子还是只是自称,但是后来••••••••她在我们面前上演了真的仙术,听闻我们百年没出过洞穴后,她用天远镜给我们看了外界各地的生活场景,我记得有北边白雪皑皑的山峰,还有南边热浪来袭的沙滩渔场,以及不知名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娱乐生活。当时所有人都看得羡慕不已,短暂时间内还有一些人跟城主申请出城现世活动,但是被城主以谨记老祖先安排为由拒绝了。之后她走,城里便恢复正常了。”

云盏思考:负华仙子说她做了错事,那会不会有可能私下带人离城了?

逸城也跟他一个想法,问:“会不会当时你不知道,但是负华仙子带人出去了?”

“这怎么可能!城民没有城主以护城神物龙吟祈福,是不能在陆地上久待的,通通会烟消云散的。”

逸城道歉,“原来如此···”

云盏说:“可是负华仙子从天上来,她就没有办法可以避开这种代价吗?”他还是怀疑,坚持直觉。

这一个疑问确实令原老犹豫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仙子的本事有多大。

看他在思考,云盏也想替月一问问逸城的身世问题,他一只手放在逸城的肩上,才发现不知不觉这小子已经快跟他一样高了,他悄悄欣慰一笑。他对原老说:“我从传闻听说,地下城的人随机具有仙魔能力,这是真的吗?”

“此事为真,当初负华仙子来这里也是为了调查这一现象。最后好像是得出结果,万物衍生于大地之母,而地下城的人与大地天生关系亲密,身上会生成一种灵源魂源的特殊能力。有的会明显显现,有的却一辈子隐藏,显现的人若是亲近灵源,便可成为天然的修仙者,直接修习仙术。

但情况是负华仙子查看了全城之人,都发现亲近灵源的人极少,当时只有城主一人是,大多数城民更倾向于与魂源亲近,这许是百年来久居地下带来的恶处。与魂源亲近易修习魔、鬼之术,非法术本坏,而是这些术法易使人走火入魔,对城的安全不妙,所以被城主一手遏制住了。”

“那有没有有驭兽能力的城民出现?”因为逸城可天生与兽契约,血脉亲近,这一点的特别之处是寻求身世真相的最关键一点。

原老摸摸胡子,思考一番,“驭兽?这应该是仙术才对,那就只有城主能行,但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并不知道负华仙子私下跟城主沟通时说了什么?可有教授什么法术没有?”

事情兜兜转转又绕回城主这里了,谿边抓耳挠腮,难道真的要像欣儿所说那样,找到城主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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