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第二天便知道千竹口中的“惩罚”是什么意思了。
听弟子们说,昨日胥宁儿回去寝殿便耳鸣连连、头疼欲裂,在寝殿里上吐下泻,左左右右忙得不可开交,整座悦宁殿鸡飞狗跳,胥宁儿折腾到第二天早晨已脱了半条命,连课都不能来上。云罗这才明白,千竹对那无礼的丫头下了一晚上的离音咒。
呜,原来千竹生气了这么可怕呀!
颜如玉似乎也学聪明了,不再明目张胆地找她们麻烦,只在暗中偶尔做些小动作,不过只要在冷遗修面前,立马乖得像只温顺的兔子一般,云罗对此哭笑不得。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竟也相安无事,一直到墨子离回山。
墨子离回来时并没有多大阵势,想必是事先通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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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将是宫千竹此生最难忘的情形之一,她与那笑如春风的男子的初遇。
记得那日午后,她在竹林里独自练剑,累了便躺在地上小憩。
午后的阳光甚好,刺目灼人,阳光穿过竹林斑驳地照射在她脸上,明晃晃的,极适合午后小憩。她懒洋洋地躺在落了一地的竹叶上,胸上盖着本剑谱,凉风习习,极为舒适。
睡意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一抹干净的青色,那人缓缓朝她走来,那如墨的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刺目的阳光在他脸颊旁闪烁着,耀眼到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臂上搭了件雪白的狐裘,足下是将落叶踩碎的细碎响声。
“这么睡着不怕着凉么?”
那人低笑,极为宠溺。他蹲下身子,拿开她盖在胸前的书,再将那条雪白的狐裘盖在她身上,玉润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温柔至极,似是抚过世间仅有的珍宝。
她不满地咕哝了声,偏过了头,却是不忍挥手赶走那人。
那人又低低一笑,俯首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刹那间,太阳在他的唇畔她的额间迸射出灼目的金光。
而那惊天一吻,似乎开启了宫千竹体内尘封许久的某扇门。
她纤细的睫毛微微长长了些,整个身体逐渐凝结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霜,冰霜再一片片剥落,犹如外面破碎了一层皮肤一般,只见她的整个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胸腔里的某样东西应声破碎,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一道封印——解开。
那人温柔地弯起唇角,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脸颊,在她身边坐了许久。
竹子,漫长的轮回,灵魂的重生,当我们相遇之时,你还能认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