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从床上爬起来,已是早上十点多钟了。
她抖着两条酸软得像面条似的腿,站在镜子前洗漱。还没擦干脸上的水渍,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
“中心医院,你是穆青兰家属吗?”
“是。”
“病人不行了,你抓紧时间到医院来一趟,最后看她一眼吧。”
*
ICU里不止住了穆青兰一个病人,都是危重患者,生命监测仪器的滴答声此起彼伏。
穆青兰已经没有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是死死攥着颜双意的手。
“穆老师。”她坐在穆青兰床边,半个身子都倒向穆青兰身边,“您有什么要交代的?”
“董……”
“我已经想办法了。”颜双意的声音有些哽咽,“您再等一等,我再去催一下!”
穆青兰用劲捏了捏她的手,死命把头摇了摇。氧气面罩下,呼吸间带起的一层层雾气笼罩住穆青兰的面容。
“不见了……”穆青兰呵出一口气,话音轻得几不可闻,“枕……枕头底下,拿出来。”
颜双意闻言,忍着泪意按照她说的,把手伸到穆青兰的枕下,摸出一张纸来。
“看看。”尽管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穆青兰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冲颜双意挤出一个笑容。
颜双意打开一看,马上把那张纸重新合了起来,塞回老人掌心,连声拒绝:“穆老师,这不行!我已经跟董鹏办理离婚手续了,怎么能要您的房子?!”
“给你,我高兴。”穆青兰拼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对不起……双双,对不起。”
话音一落,她用力抓着颜双意的手骤然松了劲。
“穆老师?”
颜双意试着呼唤她,可心电监护仪已经发出刺耳的长鸣声狠狠刮擦着颜双意的耳膜。
她没时间哭,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是越嘉陵。
“越总。”
越嘉陵一皱眉——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带着几许喑哑哽咽。他低头看看时间,她似乎应该刚起床不久。
“不就是昨晚折腾得厉害了点吗,矫情什么?”他低笑。
女孩子早上醒来趁势撒撒娇,也是有的。
可她却不肯承认:“没有。”
“还说没有,听你那声音。”语调里笑意更浓,甚至还压低了声音,柔声安抚她,“好了,我下次注意些。”
颜双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