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瑄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上前几步,走到殿中央,行了一个挑不出丝毫错处的跪安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连脸上的笑容都看上去格外标准,分毫不差。
坐在上首的女人正修剪着插在瓷瓶里的花枝,看见他来也没有抬头,一旁的侍女恭敬地给她上了一盏新茶。
殷瑄还跪在地上,她却自顾自地继续剪着,一点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等到茶凉了些,她低头抿了一口,接着合上茶盖,突然毫无预兆地又一把朝他砸了过去!
这第二次,殷瑄躲开了。
皇后瞥了一眼他的动作,轻嗤道:“这不是挺会躲么?”
“方才在殿门口,外面的宫人都能看见,你就装起孝子一声不吭地挨砸,现在到了殿内,没什么其他人看着了,你又突然能躲开了。”
“不愧是声名在外的五皇子,装模作样的本事不小。”
她一句一句说着,语气生冷,表情更是漠然,压根不像是一个母亲在和自己的儿子说话,更像是对着最怨恨的仇敌。
殷瑄却对她的冷漠毫不意外,依然摆出一副好儿子的架势,恭恭敬敬回话。
“惹母后生气,自然是儿臣的错,只是这次,不知错在何处。”
“你不知道你错在何处?”皇后冷笑一声,“你都代表皇上去参加齐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的寿诞了,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她恨声道:“你拿皇太后当亲祖母,连她身边嫁出去的一个老丫鬟你都毕恭毕敬地哄着,却不知道在她心里你是不是最亲的孙子!”
“我才是你的生母,小七是你的亲弟弟,你却一心亲近那些外人,对凤栖宫上下不闻不问,也不怕到最后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殷瑄站在殿中央,静静听她说着这些刺耳的话,唇边含笑,眼底异常平静。
等她发泄完,他才俯身又行了一礼,温声道:“母后说的这些,儿臣铭记在心。只是父皇身边的井仁方才传话,让儿臣一会过去,所以不能在此久留,母后保重身体,儿臣下次再来看望您。”
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告退的话也说了,殷瑄刚转过身,正往外走,身后的女人却盯着他,忽然又开口了。
她的语气很轻,接近呢喃,说出来的话却比方才所有那些指责加起来还要重,重重砸在殷瑄的心上。
“你小时候为了讨到你父皇的欢心,几乎丢了半条命,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