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夜深了,荒草孤坟,一壶浑酒,无处话凄凉。
小小的土堆,插满了各式的山花,燕明一双笨手,将地上的一堆刚采集带着露水的枝叶,默默缠绕在一起,直到天上的明月都困得钻进了云层。
可惜,他跟惠兰再也不可能像这藤蔓跟黄色的小花一样,尚有机会纠缠。
现在的他们,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天人永隔。
“大哥。”
狗子走进几步,又唤了一声,想劝的话却哽在喉咙里。
他知道大哥好强,也不听劝,更不要说涉及到嫂子。
终于燕明没注意,锋利的尖刺竟然也可以划破他粗糙的手指。
他一下子吃痛,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那个小点,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才有了一些实感。
按理说这些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他如今觉得生疼,连着心口,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惠兰。
初次在大街的那一抹淡淡的回眸,忧伤担忧的漂亮小鹿眼,温柔的口吻,笑起来给他整个世界都带来的明媚。
如今,她却只能永远的沉睡在无尽的冰冷黑暗里,孤独的一个人。
他让自己的血滴落在那无名的黄色小花上,染上血色。
这是惠兰最喜欢的花。
“回去吧。”
燕明把最后自己编织好的染血黄色小花环,右手紧紧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绣工有些粗糙的小荷包,上面是歪歪斜斜,他的名字,配有一个大大的“义”字。
这是惠兰一笔一划握着他的手,教着写的第一个字。
她告诉他,义乃公正合宜。
分小义和大义。
小义无愧于心,大义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苍生。
君子行合小义,心怀大义。
花环最终被端端正正放在这小土堆之上,可燕明缓慢回身地每一步,都走得很痛。
“天沟沟,月头头,
星星点光,人在地头儿走;
年年月月糊不住口,
黄泥锄头地里裂,不见苗儿熟。
妹妹眼泪流,大红盖头嫁衣红,
哥哥莫回头!
城隍爷,阴间庙,
阎王殿前再相逢,
一拜黄泉,二拜首,
三拜阎罗,永相守!”
男人凄绝又不着调的直吼,透露着绝望。
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