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安置了。”
素格忽然见皇帝变了脸,惴惴的不知哪里做错了,走到跟前,皇帝自己已经进了被子,她轻轻过去将被子拉平,再去放下一层弹墨帐子,外面的垂幔一遮,乾清宫第一天的差事就结束了。
帐子放了一半,正要放另一半,皇帝闭了眼问,“你喜欢梨花?”
素格心慢了一拍,这件糗事好像人人都知道。结结巴巴道,“奴才喜欢素淡的花,主子是要熏香吗?”
皇帝似乎睡着了,半晌哼了一声,“去吧。”
素格这才如蒙大赦,忙收拾了灯,推门出来见到郭谦在门外,轻声将皇帝问花的话转述了,“郭谙达,主子不知道是不是要熏香?”
皇帝睡觉时屋里不许留人,郭谦都是在门外候着。听素格一说笑的眼睛勾起来,“姑娘不用管,万岁爷素来不用香。您下值了早些回去,翠微姑娘方才摔了一跤,手破了皮,我已经让御药房当值的人配了药,您去趟御药房,替她取了带回去,我就不打发人再去了。”
素格听了点头,“谙达不用去了,我顺道儿的事儿。”
郭谦依旧和气,“姑娘别客气,想来我跟姑娘也一般大,我属坎精的。”
素格笑起来,“原来公公属鼠,比我大一岁。那么以后我就叫您郭公公吧。”
郭谦呵呵笑,“怎么着都行,姑娘快去吧,一会儿天更黑,路上不好走。”说着塞了一盏牛皮的气死风灯给她。
素格便蹲了个福,道声辛苦,自己拎着那盏淡黄的小灯走了。
之前郭谦给她们指过,御药房就在日精门南边,她上回大雨天来过,不过她是个不记路的,出来往乾清门找,就记着在乾清门右手边。
夜色清凉,今晚上月牙如钩,还模模糊糊被云团包围着。黛青色的天底子,揣了一怀的暗云,天地迷迷滂滂的,瞧不真切。
从老虎洞出来,走在回廊下,两旁放了一半的雨搭子轻轻摆着,偶然碰在抱柱上,哒的一声,更觉出夜的寂静。
回头瞧,整个乾清宫是最亮的所在。檐下一个一个的灯笼在夜色里映照出巍巍宫阙。论气派,乾清宫在紫禁城当仁不让,宫殿被宫灯映衬,黄琉璃瓦在重檐庑顶上涂上一层光晕,比白日还晶莹。日晷和嘉量是薄薄的一个黑影儿,影影绰绰的,在那里磅礴着。
回廊也悬了灯,只是离宫殿越远,当值的人越少,过了日精门,终于看到前面透出的灯光来。
门虚掩着,宫值上夜里只留一名太医,备着后宫娘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