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奴才阿玛,奴才阿玛血水里拼了一辈子,打个胜仗还不容易?阿玛在前面拎着脑袋给奴才挣位分,奴才觉得比着恭妃她阿玛南边儿平匪患的功劳,提拔奴才封个妃位不为过吧?”
她声音响亮,甬道里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能听见,她也不怕,只觉得越说越敞亮,“戏文里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奴才出息了,主子您不是该替奴才高兴吗?您做奴才主子,奴才没觉着不痛快,您不做奴才主子,奴才也觉不出畅快。就这么着吧,横竖一条命由不得自己。主子您忙着,奴才回去等旨意去。”
她破罐子破摔,终于将一肚子晦气吐个舒服。只是一头走一头泪珠子直掉。
她高高仰着头,高高的宫墙将碧蓝的天挤成一道缝,紫禁城的天真是蓝啊,就是离她太远了,摸不着够不到。她在苍穹之下,小小的,只觉着自己跟往来的宫人们,就像沟渠边的蚂蚁,日日辛苦劳作,可谁知道哪天就被人一指头碾成了齑粉。
广禄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她这是什么意思?真想给那个活不了多久的皇帝陪葬?自己得知消息大早上过来告诉她,结果被她一通怼。她连奴才主子身份都不顾了。
你忙着攀高枝,你攀去!嫁吧,你嫁皇帝去吧,爷管不着,也不拦着你的好姻缘!
他站在长街中间,惘惘然不知身在何处。往来宫人远远望见怡亲王铁青一张脸,吓的四顾仓皇而逃。
“二爷。”
终于抬眼一瞧,是蓝溪嬷嬷在面前笑盈盈的行礼。
打小在宫里是蓝溪嬷嬷瞧着他长大,比贵妃还疼他些。他怔怔的,问道“嬷嬷怎么在这里?”
“太后近来睡不安稳,太妃来请安,亲自熬的百合杜鹃汤,说是安神补脑的。”觑了眼他额头一层蒙蒙的汗,“爷自己要在意自个儿身体,太妃日日惦记,有空了来宫里陪太妃用膳。”
太后不乐意他们母子多见面,借口说自己身子康健,让皇子们多用心差事,没事就别递牌子请安。太后带了头,一概只大节、千秋节才召见,太妃就只能巴巴的盼着,母子一起吃顿饭都没机会。
怡亲王点头空答应一声,“娘娘喜欢茯苓饼,我府里的厨子新作的,送去尝了可好?”
蓝溪嬷嬷道,“可不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没舍得多吃,夜里当小食呢。”
怡亲王点点头,贵妃以前陪先帝看折子晚了,夜里会加一餐,用些酒酿跟小食。这个习惯至今没改。
瞧着广禄踏步而去的背影,蓝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