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阿玛能贬,多尼不好贬。外祖功高盖主,皇帝已经如芒在背,这个嫡孙子生下来到时是谁家的,可不好说。
“太后您疼万岁爷这份心,实在是少有。奴才阿玛打小没了亲額涅,后来有了现在这个太太(旗人管祖母叫太太),阿玛满心的孺慕,可不是亲生的,终归隔了层皮,太太待我们一家总是客客气气的。一年只让年节回去,大年下去拜年,几句话就打发了,跟怹亲儿子有说有笑。阿玛虽有心亲近,可再诚的心也没法子,奴才见过阿玛年三十去磕头,回来眼圈都湿了。到底还是亲額涅好,疼在心里。”素格絮絮叨叨,上了年纪的人,最爱这些家长里短,听的是津津有味。
千破万破,牛皮不破。这话太后爱听,她也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太后知道她绕了圈子恭维,却也不戳破,这些话听着心里顺意,慈祥的拍拍她,道,“你没亲太太疼,拿我当太太一样,我心里也拿你当孙女疼。如今倒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你去慎刑司那些天,我夜夜都睡不着觉,老惦记着我的素丫头。我知道你是冤屈的,可只有查清了才能让你再干干净净回来不是?你心里可怨我?”
素格心想,夜夜不能安枕,您为的可不是我,您是为了您那儿媳妇呐。想是这么想,口里万般诚恳道,“主子您这么说可吓死奴才了,奴才哪能担的起,这不万岁爷给奴才正了名儿,如今还能来伺候您,就是奴才的福分,万万不敢这个怨那个愁的。”
太后颔首道,“这么就说好,打今儿起我就护着你,再不能有那样的事儿了。”腿上惬意了,说着话竟有些迷糊要困的感觉,喃喃道,“年轻女孩子就是好,身上的气味都清香,闻着就心里舒坦。”
素格谢了恩,便不再作声,依旧慢慢敲,哒哒的节奏里,一会儿太后响起了轻微的鼻息声,睡着了。
值了前半夜,素格困的不成,在殿角半裹了毡子依着柱子捱到天亮。玉荣进来伺候了,她才深一脚浅一脚往塌塌里去。瞧瞧日头,离下午当值还能睡两三个时辰。虽是年轻,可也禁不住刚从牢狱出来,连着又是夜里不能安稳睡觉,背上便寒浸浸的,脚底下且拌着蒜。
她这么迷着,眼前就见一座山横着。
山岭上盘着一条金灿灿的四爪龙,狠狠瞪她。她迷迷瞪瞪的觉着眼熟,再抬眼,两道紧蹙的眉头,一双云遮雾笼千山万水的眼,定定的望住她。
“二,,王爷,主子,是您,”素格个子不算低,可广禄琼玉当前,她得仰着瞧。“主子万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