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葱葱的云杉,黄杨,如今远远看去成了黑色,如一绺一绺的丝带,缀在四方八野。举头,一枚红日是一瓯冰白中仅存的一抹柔和。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素格也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一联诗脱口而出。
广禄也遥看着天地,呆望江对面。大约没想到素格诵出这句诗,神色微哂。小姑娘家家的,再遇到多少挫折,见到河山壮阔,心中终归还是喜悦无尽。
在他心底,却浮出另外极相近的一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素格惊喜的赏玩江景,猛听广禄一句,愣怔了一下。
两联诗,单听都差不多,其实后面意态心境截然不同。
自己那句,后面落在“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上。游子初次出游,壮志凌云,瞧什么都美滋滋儿的。
广禄那句,后面却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这位爷,无病呻吟的功夫倒不低。金蟒绣堆儿里生出的金玉般人儿,何尝知道人生窘迫,前途凄凉的感觉?
正腹诽着,广禄扬鞭指向江的对面,他方才目光一直锁定之所。
“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素格沿着他马鞭所指的方向,一座长方形状的孤城安静的矗立在对岸,夯筑土墙城垣已不完整,斑驳凋零。
“仿佛是一座废城?”大约是前朝遗迹,只是它显然废弃已久,土墙剥落,里面断井颓垣间,仅剩寥寥几家住户居住,矮小的烟囱里烧出几道笔直的烟火,昭示着城池依然活着。
广禄嘴角微翘,一丝嘲讽的笑又挂了上去。
素格惴惴的,只怕又要被取笑。不过笑就笑吧,她这会子心情不错。离喀尔喀越远,她倒越来越轻松了。
“那里,便是五国头城。”
素格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广禄提起来似乎清朗的声音变得沉甸甸起来。
“五国头城是,是此前大邺国的吗?”素格好奇的问。
广禄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不是。”
她不知道,其实并不稀奇。故国久远,往事如烟,前人荣辱,在今人这里,不如一坛好吃的酒肉记得牢些。
广禄盯着五国头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孤城,在混同江南畔,它最具盛名的时候,也不过刚刚过去五百余年。
“你知道坐井观天吗?”广禄一面说,一面沿着江畔徐行。
素格只好跟上去,依墨跟侍卫们落后数丈跟随。
“王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