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
胡靖童、钱文楷、钱蓉蓉开始在镇上的青芳学堂上学了。
徐一考陪着胡靖童住到了石正鹰给准备的宅院里。
钱府在镇上的府邸同徐家现在所住的宅院在同一条街上,这两家来回步行的时间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用。
林岭峰得知胡靖童来了长南镇,他便主动和林弦长提出要去跟青芳先生学习。
林弦长见林岭峰竟难得这么主动要去上学,而且还是去青芳先生的学堂,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一口应允。
林府在长南镇上正好也有自己的宅子,只和钱府及胡靖童的宅子隔了一条街。
林岭峰此去上学正好可以住在自家的宅子里。
于是,林岭峰便开开心心的来长南镇的青芳学堂上学了。
另外那季桓之见胡靖童他们个个都去青芳先生处求学了,心想着自己每日去连连庄赌钱也不是个正经事儿。
况且他在府里日日干待着也着实是无聊,便也向石正鹰请求去了青芳先生的学堂上学。
钱文楷与胡靖童住得近,他便打算每日带着胡靖童一起乘坐马车去学堂。
今日是开学的第一天。
钱文楷早早的便带着扮成少年模样的胡靖童一起乘马车上学了。
当钱府的马车行到一个丁字路口时,马车前方的丁字路口上“哒哒哒”声响。
一辆马车行到了他们的前面。
钱府的车夫驾着马车跟在了后面。
当两辆马车在长南镇上的大主街上并行时,两辆马车的车窗同时打开。
“是你?哈哈哈……”
“是你?”
原来与钱文楷并行的马车里坐着的是林岭峰。
胡靖童和林岭峰相视一笑。
钱文楷亦是凑过来打了声招呼。
后面又“哒哒哒”来了一辆马车。
胡靖童转头一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季桓之的马车。
季桓之轻轻推开马车门认出了前方钱府的马车,但林岭峰的马车他未曾见过。
季桓之微微一笑将马车门关上。
三辆马车亦步亦趋地跑着,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到了青芳学堂。
众人陆续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街边一处质朴宽敞屋舍的大门顶上,俨然挂着写有“青芳学堂”四个字的牌匾。
青芳学堂并未开在长南镇最旺的主街上,而是开在了主街与一般小街的交汇处。
第一日的学堂内,胡靖童见到了许多十多岁的少年郎。
她和那几位小友又重聚了。
林岭峰和季桓之没有见过。
胡靖童便主动拉上两人,帮着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
“林公子,这位是孙桓之,孙公子。孙公子,这位是林岭峰,林公子。”胡靖童说道。
“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
胡靖童凑近林岭峰附耳轻声说道:“他其实姓季,是禛国的小王爷……”
“啊?这里面有什么八卦?”林岭峰快速看了一眼季桓之,咬着后槽牙低声说道。
季桓之又冲他点头一笑。
林岭峰立刻来了八卦的兴趣。
这比听青芳先生讲那些之乎者也的课有意思多了。
“大八卦,放学了我再告诉你。”胡靖童说道。
“好!”林岭峰满是期待地说道。
毕竟大家都是同龄人……
嗯,除了灵魂三十岁心理十八岁的胡靖童。
大家很快便熟识了。
傍晚放学后。
众人一起走出了学堂。
胡靖童照旧坐上了钱府的马车。
林岭峰让自家的马车夫把马车驾回府,自己便坐上了钱府的马车。
“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林岭峰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胡靖童的旁边。
季桓之走到钱府的马车前笑道:“你们晚上可是有局?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上我啊。”
胡靖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孙公子,我们没有局。林公子他这人就这样,自家马车不坐专喜欢蹭别人家马车。对了,你家那个大块头没来?”
胡靖童身旁的林岭峰也凑过来笑着插嘴说道:“我最喜蹭别人家的马车了。”
季桓之闻言对林岭峰又是点头一笑,他知道胡靖童是在问阿狼,便笑说道:“他块头太大又占地方,我怕把马儿累着了,便让他在府里待着了。”
其实是由于阿狼长得太扎眼,石正鹰便让石府的一个马车夫专门送他上下学。
胡靖童听季桓之这么一说,便也能大概猜出来缘由。
这时钱文楷突然下了马车,笑着对季桓之说道:“公子,你既说了有没有局,倒不如我们晚上聚一聚如何?我们几个也是好久没见了。”
“这主意好啊!”胡靖童说道。
“对,钱公子这主意不错。”林岭峰说道。
季桓之一听,亦是觉得不错。
“既如此,那就去我府上吧!”钱文楷说道。
“好啊!”
“那赶紧的。”
众人都上了马车,朝着钱府的方向去了。
季桓之的马车紧紧跟在了钱府的马车后面。
在路过徐家宅子的时候,胡靖童临时下了趟马车。
她想拉着徐一考一起去参加聚会。
徐一考笑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合你们年轻人的席了,况且府里的厨子都已经备好饭菜了。”
胡靖童见徐一考是真不想去,又见自家伙食着实备的不错,便作罢了。
夜晚。
长南镇钱府的府邸。
胡靖童钱文楷他们几人聚在钱府的前厅谈笑风生好生自在。
钱蓉蓉因心中思念小山,没有心情参加聚会,便让丫环将饭菜送去了房间。
钱文楷兴致一高了些便提议让大家对诗玩。
谁知这一桌子人,除了他钱文楷是学霸,剩下的个个都是学渣。
大家自然是无法响应他的提议了。
“钱公子,对诗还是算了吧。”林岭峰第一个反对,他笑着说道,“我玩不了诗,诗绝对能玩我。我最不会做的事情便是写文章了。”
胡靖童今夜稍稍喝多了些米酒,她顶着红扑扑的小脸,打趣道:“林兄,倘若你父亲在这儿的话,他老人家定要拿个棍子揍死你,哈哈哈哈!”
林岭峰笑道:“哈哈哈,他老人家不是不在吗?”
季桓之听到这儿时,亦是乐得不行,他说道:“我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哈哈哈!我自小就不爱读书写文章,唯独爱牌九。咦,不如我们完牌九吧……”
“你是赌神,这桌上谁能赢得了你?”胡靖童笑着说道。
“赌神?”季桓之饶有兴趣地说道,“徐姑娘‘赌神’一词用的甚妙。我便是赌神,哈哈哈!”
“过奖过奖!”胡靖童说道,“我也是借用别人的词。对了,不如我们掷骰子玩猜拳,如何?”
大家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来来来!”季桓之甚是兴奋。
林岭峰也来了精神。
胡靖童说道:“我这套掷骰子的玩法,你们定没见过。这是猜数字……”
季桓之兴致更甚,他说道:“你教教大伙,一回生二回熟。”
钱文楷一脸茫然地看着胡靖童,心道:徐妹妹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知不觉大家都喝高了。
胡靖童也喝得有点小兴奋。
整桌人便只有钱文楷是清醒的。
钱文楷命人将众人抬进客房休息。
他则将胡靖童打横抱起。
胡靖童晕晕乎乎的觉得有人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她微眯着眼抬头望着钱文楷,借着酒劲,卷着大舌头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是哪家的小朋友?今年才几岁啊……赶紧放姐姐我下来……姐姐我1米69的个儿体重也不……嗯……女生的体重要保密……你快把我放下,别把腰给闪了。”
语毕,胡靖童便又昏昏沉沉地靠在了钱文楷的胸口上,哼哼唧唧地唱起歌来。
她唱着现代的流行歌曲且全程跑调。
钱文楷哭笑不得地望着胡靖童,无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徐妹妹你今晚当真是喝得不少,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明雅跟在钱文楷后面,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公子,马车已备好。”明雅说道。
“很好,让马车走慢些。”钱文楷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胡靖童上了马车。
虽说钱府与徐宅两家离得近,但一个姑娘家喝得醉醺醺的,还被人抱着在街上走,却是大大的不妥。
马车车厢里,胡靖童一把搂住了钱文楷的腰,小脸在钱文楷的胸口蹭了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钱文楷宠溺地望着怀里的姑娘,心中甜蜜蜜的。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在胡靖童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钱文楷多希望马车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时胡靖童又开始迷迷瞪瞪地开始说话了。
“糟了糟了!那个招标的文件好像还缺几项资质……”胡靖童说着说着,便又睁开了眼,她仰躺在钱文楷的怀里,笑意盈盈地盯着他说道,“文楷,你明明只有十五岁,怎么长得这么成熟?”
说到这儿时,胡靖童不禁伸手去掐了掐钱文楷的双颊。
“哇……皮肤好好……”胡靖童笑嘻嘻地说道。
“徐妹妹,乖,快放手……”钱文楷小声说道。
他被胡靖童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同时他的心跳亦是乱了节拍,胸口竟有些许窒息之感。
胡靖童掐完了钱文楷的脸蛋儿以后,忽然起身坐在了钱文楷的大腿上,双手勾着钱文楷的脖子,一双醉眼朦胧地望着钱文楷。
钱文楷的身子不禁僵住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胡靖童。
“徐妹妹,你当真喝多了。”钱文楷轻声说道。
“嗯,你这小模样还真俊俏,不亏是姐姐我喜欢的男孩子……”
胡靖童话一说完便突然嘟嘴在钱文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钱文楷的眼睛不禁瞪了瞪,身子更是僵硬无比。
胡靖童依旧勾着钱文楷的脖子,歪了歪脑袋,嘟起小嘴儿,看着钱文楷说道:“你干嘛这么呆头呆脑地看着我?”
钱文楷望着胡靖童,只愣怔了一会儿,便将胡靖童拥入怀里。
只是,他可不像胡靖童方才那般蜻蜓点水……
胡靖童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醉意已然少了几分。
当钱文楷将她放开时,马车正好停了下来。
马车是明雅赶的,车子里的动静,他多少听到了一些。
他方才不想坏了气氛,愣是赶着马车在街上多绕了几圈。
待到马车里安静了,他才将马车稳稳停在了徐宅的门口。
明雅大声咳嗽了几声,方才敲了敲马车门。
“公子,到徐姑娘家了。”明雅说道。
“好。”车厢内的钱文楷说道。
明雅当即下了马车,等着伺候着自家公子和未来的少奶奶下车。
马车门缓缓地打开了。
钱文楷扶着胡靖童下了马车。
二人都顶着红扑扑到发烫的脸蛋,嘴唇也都有些红肿。
好在夜色正浓,两人的脸上倒也不显。
明雅却是看得真真的。
他不禁微低下了头,笑得身子发颤。
胡靖童虽有些清醒了,但脑子和手手脚脚都还是沉甸甸的。
她觉得有些尴尬,便索性借酒装醉。
“哎哟!”
钱文楷敲了下明雅的脑袋。
“你傻笑什么?还不快去叫门?”钱文楷说道。
“哦。”明雅摸着脑袋笑着跑去叫门。
不一会儿,徐一考便带着两个丫环跑来门口,准备将胡靖童扶进去。
“想不到我的阿粮竟也有喝酒喝多的一天,”徐一考无奈说道,“文楷啊!多谢你送她回来,夜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哎呀,她怎么小嘴儿都喝肿了?”
明雅忍不住扑哧一声,他差点要笑了出来,但终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钱文楷一本正经地说道:“徐爷爷,今儿这个酒,着实让人上火。我们便不打扰了。您和阿粮也快些歇息。”
“好好,”徐一考说道,“你们快回去。还是文楷最听话。这明儿还得赶早上学,竟也能喝成这样……”
两个丫环扶着胡靖童慢慢进了宅子。
钱文楷看着胡靖童进了宅子深处才转身登上马车。
徐宅的仆从见钱文楷上了马车后方才将门彻底关上。
次日,清晨的长南镇钱府。
季桓之、林岭峰这两个家伙在各自的客房里睡得鼾声如雷不知醒。
无论是钱文楷还是钱府的仆从,没有一个能够将人叫醒去上学的。
钱文楷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只好吩咐府里的仆从好生伺候着,然后独自去了青芳学堂。
钱文楷一到学堂便去找了青芳先生替两人请了假。
他坐在学堂的座位上,心道:以后我再也不能让大家这样聚了,太耽误上学了。
这时胡靖童踩着上课的点,气喘吁吁地跑来进来。
她依旧是男装打扮。
胡靖童的座位和钱文楷隔了两个人。
她看见钱文楷后,不禁低头抿嘴一笑。
胡靖童与钱文楷对视着,指了指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嘴唇,然后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钱文楷的小心脏啊,便又遭受了一次甜蜜暴击。
他一时有些晃神。
课间休息时,胡靖童坐到钱文楷的身边说道:“文楷,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