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扶谢唐臣在床上躺好,雪涯翻箱倒柜地取出了一些治汤伤的药粉。可是等她把这些拿到谢唐臣身边时,才发现他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刚才烫红的皮肤,现在已经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这样一来,别说是走路,就是站起来都极为困难。
雪涯看着谢唐臣这么严重的伤势,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一根针,我把这些水泡全部挑破了。”谢唐臣声音极为冷静地说。
“这……这得多疼!”雪涯站在一旁犹豫不决。
“这些山寇性情残暴,反复不定,我若是卧床,只怕你还是要遭受毒手。所以无论如何,天亮之后,我必须站起来。”谢唐臣神情异常坚定。
雪涯虽然拿不定主意,但知道听谢唐臣的准没错。于是取出一根绣花针,拿布包了边,在油灯上烤了烤,然后咬着嘴唇开始为谢唐臣挑水泡。
谢唐臣见雪涯的手微微发抖,怕她太过难受,便笑着说:“委屈你了,这根针本应该‘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如今却让你做这些腌臜事。”
他这么说,让雪涯愈发心酸起来。她抬头横了谢唐臣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贫嘴?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趣?终你再逞强,疼在谁身上谁知道!”
谢唐臣黑眸闪着幽幽地光芒,目光轻扫过雪涯的乌发:“刚才,我说的那件事,没有事前你和商量,对不住你……”
雪涯头也没抬地说:“有什么对住,对不住的?我也没有往心里去,谁不知道是权宜之计呀!”
她这话说完后,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渐渐感到不对劲的雪涯抬起头:“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谢唐臣脸上有一丝冷酷闪过:“为什么不能当真?”
“改朝换代?凭什么?就凭那几个山寇?”雪涯吃惊地盯着谢唐臣,她以为谢唐臣一向沉稳睿智,不可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你在担心什么?”谢唐臣问。
“谋反之罪?是要凌迟处死的!你还问我担心什么?”雪涯眼睛睁得更大了。
“现在我们身上背着的不也是凌迟处死之罪吗?”谢唐臣语气里不带一点点感情。
雪涯怔在那里。是啊,自从谢唐臣伸出援手帮自己逃出洛阳,已是罪不可恕,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一生只能浪迹天涯,东躲**,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而他也不过只有二十二岁呀!
“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