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滑向了最不愿看见到的那一面——赵元的眉头微皱了起来。
身形和表情都没改变,他看着棋盘轻轻说:“爱妃哪里看出朕治国随意了?”
允央把手放在衣襟上,手里死死纂着一颗白棋子,接着说:“如果皇上治国不随意,如何在入主洛阳多年后,大齐国都没有证明自己是中原正统。”
赵元把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之中,目光清冷地看着允央:“大齐已占领洛阳,中原富庶尽在朕脚下,何须证明?”
“如果不须证明,为什么南方的柱国世家多对大齐国阳奉阴违,对外宣称他们才是中原正统?”允央手中握着冷汗浸湿的棋子继续说。
“若想让南面的柱国世家诚心归顺,皇上仅靠钢刀铁骑还不行。必须有让柱国世家心服口服的礼仪之本。”
“哦?什么样的礼仪之本?”赵元表情没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想法。
“那就是大齐国必须明确提出对于周朝天子所建仪制的传承。”允央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赵元的语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了:“周朝天子所建仪制中最重要的不就是分封了七大柱国吗?你们宋家便是其中最大的柱国。”
“大齐若承认了周朝天子的仪制,便要承认分封之举,而如今宋国已被大齐所灭,所以在周朝天子所建的仪制中大齐国便要承认是宋国的传承。”
允央把棋子握的越来越紧,棋子的边缘把她的手心硌得生疼:“是。”
赵元冷笑一声:“自古传承有序要么是禅让,要么是亲缘。大齐与宋国肯定不是禅让,那便是指朕与你的关系了。”
“你只不过是朕的侍妾,如何能算亲缘?”
赵元这话一出,允央听来字字如钢刀贯胸,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莫不是你还觊觎皇后之位吧?”赵元丝毫没有留情,把下面的话也说了出来。
允央起身,跪在赵元面前,忧伤地说:“臣妾从未这么想。”
短暂地沉默过后,赵元没有看她,低沉而严厉地说:“这些话肯定不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告诉朕是谁教你怎么说的?竟然敢质疑大齐国的根基?”
允央噙着眼泪,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平静地说:“没有人教我。”
赵元叹了口气,目光凛冽幽深:“你比敛兮真是差得不只一星半点。”
这句话真的如同一根钢锥扎进了允央的后背,痛得让她瞬间挺直了脊梁,扬起了头:“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