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得到消息过来的时候,薛绥正双腿盘坐,在静室里手执羊毫,抄写着什么。
小昭有些激动,“姑娘,我们当真要上京吗?”
薛绥瞥一眼抄写的黄纸。
上面写着若干个名字。
有平乐、谢微兰、姚围、卢僖、郭照怀,也有顾介、傅氏、薛月盈等等……
还有一个用墨笔画了圈,叫“薛庆治”。
那是她的父亲。
薛绥将写着人名的黄纸抽出来,投入火盆里,等焚烧殆尽,方才笑道:
“去啊。上京那么多好吃的。麻饼、桂花糖藕,八宝羹、精烧燥子。布匹、胭脂、瓷器、香料,也都精美。酒家茶寮,娱乐杂技,笙歌笛舞,满目繁华……不去怎知是什么滋味?”
小昭身子抖了一下。
她方才瞟到姑娘写的根本不是大师父罚抄的经文,而是比画册上更长的人名,心里一阵发毛。
杀不完。
根本杀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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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盈坐在马车上,面前的紫檀木小几,摆放着果点和热茶,她穿了一身雪缎的藕荷色襦裙,富贵海棠芙蕖点缀,妆容雅致。
她生得很美,第一眼看到她的人,很难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与她同来的是靖远侯府的五郎,顾介。
二人头碰着头,正说着下个月的大婚事宜。
“四姑娘,人……带出来了。”
薛月盈慢慢转过头,看到薛绥俏生生地立在寒风里的银杏树下。黄叶铺了一地,她似笑非笑。
十年的光阴被生生掐断,眼前的人很难和记忆重合。
不可否认,当年那个卑贱的舞姬之女,出落得明艳动人,落落大方,让人不敢相认了。
“六妹妹,是你吗?”
薛绥微笑走近,“薛四姑娘,别来无恙。”
“六妹妹,你受苦了。”薛月盈倏地红了眼圈,起身欲拉薛绥。
薛绥后退一步,她拉了个空,尴尬地弯着腰,坐不是,站也不是。
“十年了,六妹妹心里仍有埋怨?唉……那会子才多大呀,都是童稚小儿,少不更事,玩闹起来,难免会出格一些。六妹妹也该宽容大度一些才好……”
她抽开马车暗格,取出匣子。
“方嬷嬷在旧陵沼受了惊吓,回府就一病不起。母亲动了大怒,要打你板子,我好说歹说才劝下来,又特意托了顾郎带来一株百年老参,你回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