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平静地说:"后来我在单位问过这个常青的情况,他很正常。他是一个保安,有组织,有领导,有兄弟,有姐妹,有郁闷的中学时代,甚至还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
我的心似乎踏实了一些。我最怕的就是一个人没有来历,没有表情。
"我觉得,你最好去找心理医生看看。"艺文最后说。
我再也沉不下心来写东西了。我总觉得这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包括我洗脸,刷牙,吃饭,发呆,解手,掏耳朵,贼眉鼠眼地四处搜寻......
最可怕的是睡着之后。
我不是画中人,我肯定得睡觉。睡着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即使有一万条虫子在我脑袋旁边爬来爬去,我也毫无所知。
它们就近近地俯在我的脸上,无声地注视着我的睡态,无声地聆听着我打鼾,无声地数着我有多少根睫毛......
我噩梦不断。
我在梦中梦见我做了噩梦,我从梦中的梦里醒来,睡眼惺忪地四下张望,窗外有昏黄的月亮,那是梦中的月亮。
......隔了一天,我给艺文打电话,问那个常青有没有上班。
艺文在电话里惊慌地对我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坏了,那个常青真的不见了!"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你的猜测也许是对的,也许他真的有问题......"说到这里,艺文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小声说:"你一个人多保重吧。"
终于,老婆回来了。
尽管她比我胆子还小,可是有她在,我的心里还是会稳实许多。
她乘坐的火车晚上到。
我开车接她回来的路上,艺文打来了电话,他问我:"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
"他出现了!"
"谁?"
"常青!"
"他上班了?"
"没有,他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在哪儿?"
艺文压低声音,颤颤地说:"我说了你别害怕......"
"你说!"
"---他在你家里!"
我一哆嗦,车差点撞到路边的梧桐。我把车停下来,颤颤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你家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