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阵喧哗,有女子尖利的哭泣声,和太监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你们放开我,我是先帝的才人,我……”
“一个小小才人,也敢在咱家面前说口,咱家手里便是婕妤昭仪也不知道了结了多少!……”
念云知道那是先帝后宫中的女子,不管得宠的不得宠的,从此注定青灯古佛,再无出头之日。其中颇有一些,依旧年轻貌美,自然舍不得就这样了此残生。
可又如何呢?进了宫,爬了陛下的床,却没生出能够倚仗的孩子来,这就是命。
仿佛有人大力打了她,她的声线陡然飙高,“啊——”
继而变成了近乎疯狂的,绝望的尖叫,“我进宫十年了,先帝只宠幸过我两次,只有两次啊,我不想去感业寺……”
进宫十年,想必也不过才二十四五罢?念云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只是郁仪楼和园中的树木假山挡住了视线,她看不到那个不受宠的才人到底什么模样。
百余年前,也曾有一个进宫十年却不受宠的武才人,在先帝驾崩之后被送去了感业寺,许多年后,她坐拥天下,几乎屠尽李氏子孙,给大唐帝国带来了空前的灾难,也带来了空前的繁荣。
历史往往如此惊人的相似,只可惜,第一个出现的人像是神话,第二个出现的却只能是一个笑话。李唐的皇朝决不允许感业寺再出现第二个武氏。
这可怜的女子恐怕方才一时心急忘了,她进宫的时间和才人的身份都触动了宫里人敏感的神经,此话一出,恐怕想在感业寺安度余生都不能够了罢?
李诵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郭鏦冲着那喧闹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吩咐:“去叫她们不要吵闹,惊了圣驾,有多少脑袋来担这责任!”
两个侍卫提着长刀跑过去了,不多时那太监们的咒骂声停住了,可那女子的哭泣依然一声接着一声。
那声音在大明宫的残雪枯枝之中越发凄厉,却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人拿东西强行塞住了她的嘴,便再也听不见。
郭鏦淡淡道:“继续前行,沿着外苑走罢,免得又有什么人惊了圣驾。”
到了太和殿,王良娣迎出来,向他跪地叩头:“妾王氏叩见陛下。”
李诵早已习惯每日下朝回来王良娣在门口迎他回来,但从前她是从来不磕头的。他在步辇上微微愣神,似乎想了一瞬方抬了抬手:“平身吧,不必多礼。”
王良娣已经安排人在里头布置好了暖阁,仍旧由李忠言背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