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下人们已准备好麻衣孝服给他们换上。前番给二姑娘治丧办得简单,但郭晞身份可大不相同,因此十分隆重,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念云同郭鏦在一边叩拜过了,念云悄悄拉了他问:“可派人去扬州通知韦姑姑了么?”
郭鏦道:“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昨夜出不得城,他今儿一早已经打发人去了。”
念云一时又着急:“这就已经去了,那派去的人说话可机灵么?”
她是急着要把消息同韦姑姑说,可是听说消息已经送出,却又担心她经受不起。
郭鏦轻轻拍她的手背:“不必担心,这样一世纠葛,又怎会全然不知呢,她定是猜得到的,便是瞒也瞒不住,痛痛快快告知也好。”
念云拉着郭鏦的手,哽咽不能言。
跪在郭晞的灵前,念云心里总有一种浓重的悲伤不能自胜,不知是为他和韦姑姑一世相爱却不能相守,还是为别的什么。
倘若此时此刻,跪在灵前的人是韦姑姑,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郭晞的丧事要治许多天,李淳又来看了她两次,见她情绪不大好,也不催她回去,东宫内府的事暂时全由她的几个丫鬟分头打理着。
他偏又忙得很,日日上朝回来还有许多琐事丢不开,只得嘱郭鏦好生安抚她。
郭晞一向待郭鏦这个侄子不错,郭鏦的悲伤亦深刻,却因着念云的缘故,不敢十分放纵,只得按捺住悲伤的情绪。
念云虽然自小不生活在三伯父身边,却是天天听着关于他的一切长大的,在小辈里反而感情最深,也是悲切之情最真实的。
想起韦姑姑先前同她说起的许许多多琐事,又听见旁人在灵前哭诉起来,眼泪总是止不住,眼睛天天红肿得像两个桃子。郭鏦因时时注意着她,陪着她,算是给她一点宽慰。
到第三日上,大家都在灵堂里头,却见外头一个人跑进了灵堂里头。郭暧见了,原来正是派去扬州报信的小厮。
长安到扬州千余里,即使是朝廷六百里加急军报,也得三日才到,再从扬州返回,快马加鞭,来回没有六七日也不够。
郭暧因而吃惊道:“叫你去一趟扬州报信,怎的半路就回来了?”
那人还没答话,身后一人道:“也不必去扬州了。”
声音不大,却奇迹般的叫嘈杂的灵堂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过头来。
待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个道姑,容貌清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