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来的浓重的戾气。
“淳,任何时代的储位之争没有不流血的。倘若舒王从此消失,对东宫,甚至对整个长安的百姓而言,都是件好事……”
“可对我不是好事!”李淳怒道:“叫我拿自己的女人去换取,莫说是父亲的储位安稳,便是给我皇位,也不光彩!”
念云轻叹一口气,便往屋里走。
李淳猛地一把拉回她,月光下,却蓦然见她两行晶莹的泪水。
李淳忽然又觉得心疼,明明是他自李谊那里强抢了她来,也许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松开手,在身后絮絮道:“在外头不比家里,若是失了皇室身份,难免餐风露宿,多带些财物……”
见她进了屋,还觉得许多话没说完,又跟了进去:“前年冬天圣上赏了我一件白狐皮大氅,你带去罢,外头买不到这样颜色纯净又厚实的……”
“你饮食一向喜欢加茱萸,莫要加太多了,梁侍医说多了也伤胃;你夏日吃冰镇的桑葚子总无节制,往后可要注意些……”
他忽然自己都诧异起来,竟对她的生活细节这样的了解,她在东宫不过数月,却像一滴油一般渗入到他的骨子里去了。
她始终默然,眼泪却是一直流着,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了一会,终于到外间的罗汉床上去歇着了。
李淳心里浓浓的都是不舍,蹭到她身旁:“你睡里面大榻上去罢,我……我只在榻沿上陪你说说话儿。”
念云也未反驳,便抱了被子进来,靠墙躺在榻里侧。
李淳睡在外侧不断絮絮地说话,也不管念云不应他,不知不觉竟也睡熟了。
一睁眼,天已大亮,侧头一看,念云已经不在身边,他跳起来,冲到门口,见绿萝在外头,问:“夫人呢?”
绿萝恭恭敬敬回道:“夫人一早同茴香出去了。”
是了,茴香才是一直服侍她的人,她自然不会带别人。
这时分她到舒王府了么?也许……今生今世,与他李淳,再无瓜葛。
他把手撑在门框上,颓然叹息,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然在流泪。
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转身。屋里到处都残留着她的痕迹,锦被整整齐齐放在榻上,仿佛屋子的女主人只是起身去倒一杯茶。
他在她的枕上看到了一根长发。他将那头发拈起来,对着烛光细细打量着。
他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