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离开的第八天夜晚,林晚婧收到了他自赣州派回的电报,报上只有及其简明的三个字:
山一程
虽只有三字,林晚婧却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终于舍得将那信纸整齐折了压在枕下,睡了这些日子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刘瑾不在的日子里,林晚婧跑的最勤快的地方大概就是英国驻鹭洲的领事馆了——议会票选出了新的大中华地区领事,据说这位大使之前一直在东印度负责殖民地治理,精通借力打力,为人圆润精明。待这位新领事到任,Ti
a的父亲便要交接了公务,回到琴屿公租界的使领馆去,暂时负责文书顾问工作,等待进一步的调任指示。
Ti
a是个喜欢交际的个性,自然不愿意去琴屿上无所事事,恰好近来游行抗议频发,坊间排外情绪高涨,林晚婧之前练琴的琴行老板打算回利物浦家乡去,琴行便要转手,林晚婧自是舍不得,跟闺蜜商量之后,便接下了琴行,交给Ti
a打理,闲来无事她便也常来店里帮忙,打点些琐碎事情。
傍晚时分,林晚婧回到御鲲台,远远便望见了门廊下靠着的黑色轿车,车牌打头的陆字镀着金漆十分打眼。林晚婧刚从车上下来,陆沧瀚已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神色凝重:
“少夫人,出事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晚婧心头一惊,打量着他严肃的神情,半晌才道:
“陆上将请跟我来。”
两人进了屋直往刘瑾的书房去,并退左右,只留了阿玲一人在门外候着。
“陆上将请说,可是云柔那儿出了什么岔子?”林晚婧一心系着刘瑾安危,合上门便问道。见陆沧瀚摇了摇头,她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却听的陆沧瀚道:
“但此时与少帅确有些关系。日本人以福南港失火一事为由,要求开放鹭洲商港,允许日本商船军舰停靠。两日后便要在市政厅谈判。”
“军舰确是过分了些,但……”林晚婧蹙眉思量了片刻,不解道,“但我先前听坊间传闻,说本是要将福南港一代划给日本人做租界的……”
“两者不能相较的。”陆沧瀚说着,快步走到沙盘边,“少夫人可还记得,之前少帅带你看过的那门巨炮?”他的手在鹭洲海岸线附近的山头上点过:“巨炮共有两门,分别守着东面的福南港和西南的定南港。”
林晚婧注视着沙盘,却见福南港及更远的鹿尾岛均在以巨炮为中心的红色圆圈内。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