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灯灭,他们才发觉夜凉已经透过窗纱侵染了香闺。
月光清亮,正好够他们看清彼此的眼神。
檀香淡淡,似酒微醺。
芍药手忙脚乱地要去找蜡烛。白钰一伸手,一簇火光在他掌心跳跃。
火光在芍药眼里折射出奇异的神采:“这便是法术么?”她伸出手要触摸那团火焰。
白钰唯恐伤到她,连忙握拳将火焰熄了。这一用力,却将芍药的手紧紧捏住了。
月光不识相,再闯入了这静谧的一角,风儿连忙请来云彩将它赶走了。
芍药犹如受惊的小兽,连忙缩回手,另一只手在其上不住地抚摸着。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白钰。
“咳咳——芍药,夜深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请教你!”
说罢,白钰起身便走。
“嘭——”他在门框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翌日,白钰一下到大厅,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夭夭问他:“白钰,你脸上怎么添伤疤了?”他不回答,径自走到柜台前:“温两碗粥,再来碟咸菜!”说罢,丢出一枚银子。
薛吟霜打量着白钰,只见他眉心鼓起个老大的包,一双黑眼圈如食铁兽似的。她强忍着笑意冲白钰道:“芍药姑娘说,今日她们要去戏院演戏,你就不用排练了,自个儿背词练动作即可。当然若要去旁观也可以。”
“有戏看,自然要去!”夭夭第一个搭话。
她在西漠风餐露宿,眼见的都是黄沙和风尘,哪见过中州之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是要开开眼的。
“不过,有些人的样子不太方便出门啊!”说完这话,她生怕遭白钰报复,连忙端起酒杯回房去了,“我收拾收拾就来!”
白钰无语,端起白粥要回房吃去。
“白钰,你过来,我给你冰敷一下。”薛吟霜拉着白钰到角落,按着他坐下了。她面对着白钰,指尖一搓,凝出一层薄薄的冰,在白钰额头和眼眶上轻轻地摩挲。
自那日白钰展露了一手箫艺之后,她对白钰好感更浓,竟愿意为他做这些事了。
从白钰的视角看去,一截秀气的鼻梁从面纱之中伸出,玲珑的凤眸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额头,眼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媚意;长长的睫毛如精灵般跳跃着。黛眉入蝉鬓,青丝如瀑,缭乱在少年的脸颊。
白钰有些痴了。
自江谢白事后,他不敢再轻言“喜欢”。他扪心自问,薛吟霜,才是第一个真正令他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