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我现在跟她对着干有什么好处?她想要膈应我,想要在我儿子身边安插人,难道我不会吗?既然她能放人出来,我也一样能再把人送回去!
反正这后宫里闲着也是闲着,不互相折腾着玩儿,可怎么打发日子呢?这玉贵人的父亲明明是个武将,生出个女儿却是个娇滴滴的模样。”
太后说着,垂眼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这只手看起来如此的柔嫩,早没了当年一到冷天就生冻疮,平时全是老茧的悲惨模样。
这只手如今缀满珠宝,谁还记得曾经上面沾满了泥土、鲜血?
这只手只要轻轻转动,便能让后宫中的人颤抖,便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或生或死,或荣耀或卑贱,全在这只手的主人一念之间。
抬眼望向镜中,眉眼依旧似当年,只是眼神再也没有了天真二字。
所有的天真都化作了她心底的疤痕,长成了她满头的珠翠,酿成了她渗着毒汁的嘴角。
暗红的口脂抹在柔软的唇上,像极了已经干涸的血液。
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的卑贱宫女,如今仪态万千地坐在这描金的大殿之上,她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与挣扎没有人知道。
宫人们只知道,这位主子比任何一位主子都难伺候。她不会怜惜任何人,因为她就没有被人怜惜过,她只知道被人践踏的滋味,只知道如何击杀那些践踏她的人。
她是深宫里养出来的一头美丽的怪兽,在她华贵的外表之下,长着一颗噬人的心。
穿戴妥当,她缓缓站起身,冷笑了一下,抬手对云姑姑说道:“走吧,去瞧瞧那只小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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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偏殿内,连碧珏支愣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这紧张地情绪也传染给了珠儿,让原本神经大条的珠儿也紧张起来,眼睛不时地瞄向门外。
环佩之声响起,不等宫女喊出“太后驾到”的话,连碧珏已经慌忙站在了门旁,静静地候着。
太后一言不发走进来,在正对着大门的上首坐下,冷冷地望着小心谨慎地在自己面前跪下的玉贵人和她的宫女珠儿。
瞧着她那单薄的身子,太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想到自己原来也是这样谨小慎微地匍匐在太皇太后面前,一心只想要讨太皇太后的喜欢。然而,却从来也没有成功过。
往后,每每匍匐在地时,内心只想着如何扳倒那个老妖婆。
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