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架下面,等鸡粪一点一点积累多起来,我们农家人就用铁锨把鸡屎从里面掏出来,然后,用架子车拉到地里作肥料。
可是,现在端的,未羊他大妈家的鸡粪没有掏,已经在鸡窝里面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未羊父亲伸了半天,结果只伸进去脑袋和肩膀,其余的身子还停留在鸡窝外面。
因为,未羊父亲实在受不了鸡屎的恶臭味,而且,他更担怕这鸡屎糊到自己的新棉袄上。
要知道,冬天的棉袄是不水洗的,而且,即使洗了,也很难晾干,加之未羊父亲也就顶多只那一件棉袄,若是脏了的话,他可就得整个儿冬天,都要臭烘烘地穿在身上了。
未羊父亲勉强把身子摆平,尽可能地,一只手撑在鸡窝的木框上,另一只手则掌起马灯照明。
就这样,未羊父亲一点一点,在这狭窄的鸡窝里,非常艰难地往里面调整着挪动身子。
当他刚把脑袋扭向一边时,就有一股热乎乎的鸡屎味儿朝他扑鼻而来,那感觉,就仿佛针尖一样的东西,正往他鼻孔里扎一样。
他忍不住‘噗’得打了一个哈欠,顿时,就饱吸了一口晦气。
等他再把一大截肩膀伸进鸡窝里去时,他就忽地听到了鸡架上的鸡爪,呼喽喽的移来动去。
他心想:这不就是鸡突然听到异常响声后的一种自然反应么?
而且,他知道,黑夜罩了鸡的眼,鸡就不能用眼睛,而只会用耳朵。而鸡耳朵也相当的灵敏。
鸡一旦听到异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而且,有危险靠近时,它们就会奋起反抗。
端的,就在这时,忽然其中不知哪只鸡,就像鸽子一样咕咕地叫唤起来。
紧接着,就一只、两只、接二连三地叫起来,一时间,鸡窝里就又惊又乱起来。
咕咕咕,咕咕咕,仿佛一群唧唧喳喳的人。
未羊父亲突然担心鸡会‘暴动’,担怕它们一个个跳下鸡架,然后仓皇逃窜。
当然,这只是一回事,实际上,他更担心鸡们会劈头盖脸地啄他,因为他的脸,此时此刻,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他被未羊的怪病催的,来的时候都忘了拿个帽子,围巾,或者,衬衫之类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一心想着,要为儿子捉住那只救命的黑乌鸡。
“必须是黑乌鸡哟。”
他的大脑里清脆地响起老太婆的叮嘱声,那虽是一句冷冷的吩咐声,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