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沛鲲扬手道,“年轻人,你且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吧。”
那年轻人垂眸思索,想了一会道:“是,前辈。”
“既然来了,”沛鲲道,“便陪老朽喝茶吧。”
进屋,谷中阳光斑驳,透过小屋的窗棂,连着姜、枣、橘皮、薄荷一同煮进茶里。
茶水煮沸的声音,接着一阵叮叮咚咚的水声,便成了一碗人间滋味。
“喝得惯吗?”沛鲲问。
“多谢前辈,喝得惯。”年轻人答。
“这是凡世,时间过得慢一些。你平日习惯的那种茶饮,还需五百年才出现呢。”
年轻人顿了一顿:“凡间有序,六合反而荒唐,不是么?”
“是荒唐。年轻人,你也更喜欢凡间?”
“喜欢,但……”他持着茶碗的手,拇指摩挲着茶碗的边缘,“过后,也不会记得了。”
“不记得好,”沛鲲笑道,“否则,只会恼火自己竟要承受千万年的荒唐。”
“您一直是一个人在此吗?”
“是,我走遍凡间,只有此处最为合适。”沛鲲毫不遮掩地答道。
“此间的确灵脉大盛,前辈莫笑,我……这也是来凡世后第一次化为人形。”
“原来如此,”沛鲲道,“难怪,这茶糊如渠间弃水,你也道可以入口。”
年轻人微微一笑,抬眸看着沛鲲:“是,我只道自己运气不好,此生并未化人。否则的话,这乱世中说不定还能有我一番造化。”
“乱世,”沛鲲若有所思,“这乱世也将结束了,或是凡人,或是妖族,终有一方向死而生。”
“妖族必死。”年轻人道。
沛鲲这才抬起浑浊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他……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你还有话要同我说吗?”沛鲲终于问道。
年轻人忽然站起,扑通一声跪在沛鲲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沛鲲不解。
“玄尊,”白珉泣道,“梦海天劫,妖尊现世,或成现实。我下凡历劫,便是为此。”
沛鲲一惊,站起身来。
“你是……你娘是?”
“云笺。”
“你果真是云笺的孩子,你是白珉?”
“是……”
白珉仍然跪着,仿佛要把这几十万年的孤独,全流在这眼泪里。
“哭吧,”沛鲲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