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职的目的之一,是“使乡无遗贤”。也就是观风使是可以向朝廷举送人才的。这职位甚是清贵,担当观风使的,不是弘学硕儒,便是皇家贵胄。苏浅雪开门见山这么一介绍,众人便都热切起来。
那年龄大些的俊秀公子朝众人一揖,道:“在下李轩,受国子监张祭酒之命,前来苏杭一带,访问民间,举荐贤才。诸位不必拘礼。还请畅所欲言,各展所长。便是今日不得一展所学,也不必着急。在下会在苏州盘恒数日。”
苏浅雪接道:“今日的话题,是‘误国者甚’。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每到风雨飘摇之际,总有那大奸大恶之徒,或而开门揖盗,或而紊乱朝纲,又或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今日,我们便议一议这些奸恶之徒。”她说的是吴侬软语,加之声调温柔,容颜妩媚,即便说起奸恶之徒这样的话,也让人如沐春风。
立时下面便站起一位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今年的新科举子赵元良。这赵元良年方二十出头,白衣白裳方士巾,潇洒出尘。他朝众人拱了拱手,道:“愚以为自古以来,最误国者,不外乎内臣宦官。君不见秦时赵高嫪毐秽乱宫廷,朱朝刘瑾张永把持朝纲,前朝英宗更是被那王振带得北狩一载,失却江山社稷。其他如曹吉祥,魏忠贤,李莲英等,无不是一时之大害,江山之豺狼。内宦身体残缺,于是性情暴虐,人性无有。上弊天子,下压群臣;往来朋党,杀害铮良。是以为祸国家,内宦最烈也。”赵元良侃侃而谈出口成章,众人不由纷纷颔首。
他刚坐下,又有一人站起道:“赵先生所言,确有道理,不过愚意以为,内宦之害,尚不如外戚。内宦与皇帝再亲近,也不如外戚是一家人。俗语云,世上最烈枕头风。权阉为祸,确实有之;外戚为祸,更有胜者。赵先生列举曾经为祸的宦官,那不肖的外戚,列出来何止十倍?不说其他,便如我朝那‘西宫国舅’,贪婪淫逸,所作恶事,难道就比那权阉们少了?前朝怎么亡的?还不是皇后的舅父造反,弄得山河动荡,民不聊生?内臣为祸,芥藓之疾;外戚为祸,膏肓之症。小则朝廷不靖,民不聊生;大则国破家亡,江山改姓也。”众人一看,原来是府学教授温之观。
温之观自称中书令温道远的远房堂侄,时不时还进京省亲,倒不曾见温道远来苏州探望。温道远与那西宫娘娘的哥哥有旧怨。这世侄讽刺西宫跋扈,便称他为‘西宫国舅’。他这番话显然发自私心,众人便不甚理睬。有一位郑则芝,也是府学的教授,站起来朗声道:“内宦外戚,手中权力来自何方?自是来自皇帝陛下。若皇帝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