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自己的语气是温柔的、是带着情感的:“你大哥,现在把那几亩地还伺候不明白,到了年尾,我还得接济他。你干不得活儿,也就全靠我养着。”又说,“你这样身子,若不花大钱,那宋家是不会放女儿的,这事你清楚得很。长健马上也要结婚,我的担子很重。咱们预备的这些钱,其实不如找个低价的苦孩子,到家来就能扛起家业来的才好。”
但在长乐看来,母亲好似是明里暗里说他没本事——媳妇的价格,就代表在母亲心中他的地位——母亲总拿他当残疾人看。现在要结婚了,母亲也把他划在残疾人那一列。
罗家祖传的高自尊,连长乐都没能避免。
她话刚一说完,长乐就忽然站起来,赌气似的说:“过日子,全算计在女人身上,能过好么?您倒是刚强,倒是苦孩子,我们的日子过好了吗?”
这话说得太过于尖锐,李春仙好似被狠狠扎了一刀子。她气得颤抖,气得哭,气得把儿子捶打了一顿,嘴里喊着:“还不够好?还不够好?你还要怎样好!若没有我,这家早绝种了!你个狗娘养的没有良心!”
母子两个,彼此都不承认对方的人格。可母子两个,又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这次冲突过后,他们没再提起过结婚的事情。唯有罗三丰,还殷勤记挂着这个事情:“从小他就那样,只要他喜欢,他必能做好。若寻了个不得他心意的,闹翻了,反倒不好。”
李春仙又伤心又烦闷,问:“你说的倒是轻松。现下,他没半分家私,又干不得活儿,就算是有点脑子,毕竟也是小聪明。宋家那姑娘,心高得很。她又不傻。”
三丰已经五十有余,其实这些天他谋划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或许有办法解开当前这个胶着的局面。三丰对李春仙说道:“家里条件不好,一时半会是也好不了。我还算是吃国家的粮,要不我就退休,把这缺儿让给儿子。有了这层吃公粮身份,他面子上也好看些。”
春仙冷哼了一声:“你明明知道这些年为了你们罗家,我榨干了精力,再熬不出什么油来。如今你退了,拿着几十块的退休工资,够吃什么的?更何况长健结婚也要钱,长欣也还没嫁出去。”
三丰早考虑到了,接着妻子的话头,他计算着:“长乐即便结婚了、有了工作,其实也不过还是个农民,家里的地他还是要负责。他的工资就还先是我拿着,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到分家的时候,那时再说。当前的问题,是要先给长乐娶媳妇。等到他岁数大了,越不好办。”
春仙觉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