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嫂子悄悄笑道:“快看!那便是罗三丰!只是这兄弟从小跟着矿队,有些不晓家事——你瞧,牲口都从前门牵出来了。”
“还分什么前门后门——哪里有门呀?”李春仙看着那黑黢黢的屋子,撇了撇嘴。她的脸早就转过去,眼神却还挂着那牵骡子的身影。远远望去,罗三丰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看上去不是软料子。
嫂子又道:“三丰小时候常在外边,不十分能见到。但我冷眼看过这些年,到底还是个能吃苦的娃儿。他在矿上干得好,一把子好力气!家里穷,大抵也是因为没有个能做主提拔的管家子。妹子你若去了,这家不愁不能翻身!”
李春仙咬着嘴唇,红了脸。
这一趟考察下来,李春仙没考察出什么名堂。但自打见过了罗三丰,她心里却倒好似住了一头牛,时不时犁着心上的地,催着她尽快去往罗家种出粮食。
没几天,罗家和李家这门亲事就说定了。罗三丰得了信儿,上门来拜岳父,虽然裤子上还有个补丁,但不影响他挺拔的精神头。
李老汉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和女婿饱吃了一餐猪油地豆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老屁,李老汉对自己的媳妇叹道:“难得的有福之相!难得的有福之相!”
媳妇白他一眼:“他自己福不福我不知道,反正没福我。我算着这门亲事,我倒是赔本了。”
李春仙早早把几件破旧衣裳拆了,给罗三丰缝制了一双新鞋子,当天送给了他,当做是定亲的信物。
罗三丰抿着嘴笑,当即就换上,十分合脚。他手里却没能备下什么给春仙的礼物,唯有临走前,出大力气把她家漏雨的屋顶给补了补。
两个新青年,婚前再没能见另一面,彼此就将对方当做终身的依靠,盼望着结合的那天。
尤其是李春仙,这才几日,就已经把如何振兴罗家的想法,在脑海中实施了好几次。自然,这些计划中,她也把罗三丰想象在内。想到罗三丰那样的高大个子,她想:“今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她太希望迎来自己做主的新生活了!
接新娘用的是大骡子车,绑着红色的礼花好生喜庆。
在梨花村一片敲锣打鼓送嫁的队伍中,罗家娶进了李春仙。梨花村的人都来张望,说春风吹进了黑窑洞,罗家终于有了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