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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宗(2 / 7)

天子不可令闲,日以奢靡娱其耳目,无暇更及他事。”然后知其所以殴中材之主入于其阱而不得出者,唯以至柔之道縻系之,因而驰骋之,蔑不胜矣。

夫耳目之欲,筋骸之逸,狎而安之,顺而受之,亦曰此人主之所应得,近侍之所宜供者耳。于国无损,于事非专,即不以为彼功,而抑非可为彼罪也。乃当其骄横著见,人主亦含忿不堪而思翦涤。

俄而退息于深宫,则娱乐迭进,而气不觉其渐平矣;稍定焉,而姁姁嫟嫟、百出以相靡,竟不知夙忿之何以遽蠲也。气一往而衰,安望其复振哉?

凡变童稚女、清歌妙舞、捐烦解愤者,皆其戈矛鸩毒之机也。正人端士沮丧而不得以时进献其忱,则皆废然返曰:出而与吾谋屏除者,入而且与之欢笑,吾恶能胜彼哉?徒自诛夷贬窜而弗能摇动之也。

未有不缄口息机,听其孤危而莫恤者也。则臣非其臣,兵非其兵,狎媚旦进,而白刃夕张,莫能测焉。至柔之驰骋至刚,绰乎其有余矣。

然则群奄之势重邱山而弑逆相寻也,岂恃神策之孤军哉?恃此而已矣。汉、宋之闇主受制于家奴者皆此;而唐之立国,家法不修,淫sheng曼色,自太宗以来,漫焉进御而无防闲之教,故其祸为尤酷焉。

口鼻非藉之不安臭味;肢体非藉之不宜清蝡;烦劳菀结非藉之不能穆耳而愉心。林池鱼鸟、书画琴弈、张弧怒马,各有所嗜,而皆能为夺情息怒之媒。

机械之张,烈于疆秦,密于曹操,彼以刚争,此以柔制,虽欲如周赧、汉献而不能,果不如矣。

人主而能知此,则勿曰宦官之恶不可扑也。以一念之无欲,塞滔天之横流,有余裕矣。然而知之者鲜,能之者尤百不得一也,是以难也。

河北三镇之不戢也,岂其富疆足以抗天下不可制哉?唐无以制之耳。卢龙之乱,陈行泰、张绛相继拥兵以胁节钺,张仲武起而讨之,问其所有士卒几何,合军士土团千余人而已;问其兵食所出,则仰给于妫州以北而已。

卒如仲武之料,幽州下,叛人得。然则唐果制胜得理,以天下之力,举三镇如拾芥耳。而终困于不能者,庙谟不定,诸帅离心,且逆党私人奔走京国,贿赂行于廷臣,皆为张皇贼势以劝姑息,嚣张不辑,乱其成谋也。君暗臣偷,视蕞尔之叛臣,莫之能胜,而曰河朔习乱已久,人心难化。恶!是何言也!

刘稹阻兵擅立,李德裕决策讨之,是已;而复曰:“但得镇魏不与之同,则稹无能为,”何其视镇魏之太重也!张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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