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幸灾徼利之心,而自行其性之哀戚,视三凶如大豕,而孰恤其恩怨之私哉?故天下无不可伸者,义也,义以正名,而志卒以行。彼三凶者,方将挟迎立之恩以制帝,帝舍其私恩,伸其公怨,夺三凶之所恃,而消沮以退。
是以擒羡之、亮如搏鸡豚;谢晦虽居上流拥徒众,一旦瓦解,自伏其辜。名其为贼以行天讨,凡民有心,无复为之效死者,党孤而自溃矣。于帝得乘权止乱之道焉,不贪大位,不恤私恩,不惮凶威,以伸其哀愤,则一夫可雄入于九军,况业已为神人之主而何所惧哉?惟能居重者之谓权,委而下移,则权坠而衡昂矣,故程子曰:“汉以下无知权者。”
三
文帝亲临延贤堂听讼,非君天下之道也,然于其时则宜也。自晋以来,民之不治也久矣,君非幼冲则昏闇耳,国事一委之宰辅者几百年。乃其秉政之大臣,图篡逆者,既以饵天下为心,而成乎纵弛;贤如王导、郗鉴、何充、谢安,亦唯内戢彊臣,外御狄患,暇则从容谈说,自托风流;而贪鄙如司马道子,又弗论也。
及晋之亡,而法纪隳,风俗坏,于斯极矣。宋武以武功猎大位,豪迈而不悉治理,固未遑念及于亲民也。刘穆之、傅亮区区机变之小人,视斯民之治乱漠然不与相关,有司之贪浊暓乱者,不知其若何也。
文帝承其敝而欲理已乱之丝,则更不得高拱穆清以养尊贵。而况羡之、亮、晦杀君立君,威震朝野,民且不知有天子。苟不躬亲延访,则虚县于上,废置惟人,亦恶足以制权奸、保大位乎?故急于亲临以示臣民之有主,抑求己自彊之道也。以是知文帝之志略已深,而正逆臣之诛,成元嘉之治,皆繇此昉焉。
虽然,以是为君人之道则已末矣。国之大政,数端而已;铨选也,赋役也,刑狱也,乃其绪之委也,则不胜其宂,择得其人而饬之以法,士不废,民不困,而权亦不移。
若必屈天子之尊,撤瑱纩以下问锥刀子女之淫慝,与民竞智而挠之者益工,与庶官争权而窃之者益密,明敏之过,终之以惛,求以起百年之颓靡,致旦暮之澄清,不亦难乎!
帝之遣使行郡县访求民隐,诏郡县各言利病,斯可谓得治理矣。亲临听讼,暂尔权宜,非可法者也。王敬弘曰:“臣得讯牍,读之正自不解。”其辞傲矣,而犹不失相臣之体。相臣执体要,佐天子以用人修法而天下宁,况天子乎?
四
赫连勃勃权谋勇力皆万人敌也,立国于险要之地,大修城池,宜足巩固以居而末如之何,乃至其子而遂亡。故夷狄恶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