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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康帝(1 / 6)

风会之所趋,贤者不能越也,君子酌其贞淫以立身,而不可执以论人。孟子之游,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多所辨以折异端,曲为说以动人主,使前乎此而为西周,后乎此而为两汉,必不然矣。然而有以异于田骈、慎到、苏秦、张仪者,即时所尚,而邪正之分自存也。

刘向、贡禹,经术同也;诸葛、司马,方略同也;一程、三苏,议论同也;不可以与贤者同而奖匪人,不可以与庸人同而疑君子。殷深源、谢安石风流相似,名望相匹,而殷虚枵以致败,谢宁静以立功,或以江左风流为乱阶,而谓此中之无人,亦皮相而已矣。

自西晋以来,风会之趋固然矣,其失也,浮诞而不适于用;其得也,则孔子之所谓狂简也。狂者不屑为乡原之暖姝,简固可以南面者也。

当时之士,得焉失焉,贞焉邪焉,皆托迹而弗容自异,故陶侃、卞壶、郗鉴、庾翼力欲矫之而不可挽。

夫三四君子者,自卓立于风会之外,以不诡于正则愈矣;若必以此而定人之品骘,则殷浩之短暴,而谢傅不足以庸矣。知人者,别有独鉴存焉,而不问风会之同异。故曰:“知人则哲,唯帝其难之。”

慕容翰不安于国而出奔,则固以所寓者为所托矣。始依段氏,沮段氏之追慕容皝,而贻其害,犹曰惧宗国之亡也。

段氏灭,宇文氏逸豆归恤而安之,乃既归于燕,即说皝以灭宇文,输其上下之情形、地形之险阻,以决于必得;然则翰在宇文之日,鹰目侧注,虿尾潜鉤,窥伺其举动而指画其山川,用心久矣。

逸豆归走死,宇文氏散亡,翰得全功以归,而皝急杀之,非徒皝之忍也,翰之挟诈阴密而示人以叵测,天下未有能容之者也。

身之所托,心之所依,不与谋倾覆宗国之事可矣;身依之,心早去之,且伏不测之机以窥之,非人之不能容也,心自不容其身也。

翰之将死,曰:“欲为国家荡一区夏。”岂果然哉?皝有可图,祸先及之矣,而恶得以免于死?关羽之解白马围也,身依焉而不能不为之効,是以先主委诚焉。虽然,胡不若徐庶之置身事外而不与共功名也?

王导且卒而蔗何充,所以制庚氏也;庚翼卒,充授桓温以荆、梁军事,所以奋庚氏也;亮之疏也,翼、冰之隘也,皆不足以讬社稷,而抑为后族,非可世委以国柄,固矣。

然亮之责导,词正而理得。导蔗充而亮不疑,充面折冰之废子立弟,而冰不怨。则庚氏之不为晋患,明矣。导修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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