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几日找时间与老国公见上一面,老国公今日便来了,实在是巧。”
朱由检一边引着英国公张维贤往深处的暖阁而去,一边装作无意间的说道。
”老臣惶恐。”
闻言,张维贤的脸上纠结之色更甚,饶是四朝老臣,兼之对先帝又有”从龙之功”,但终天启一朝,他也没有过如此礼遇。
”国公一早进宫,可是有要事?”
才刚刚行至乾清宫暖阁,尚未等到朱由检行至案牍之后,便是突然转过身,朝着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张维贤说道。
”臣是为京营..”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六神无主的张维贤直接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待到其意识到端倪的时候,发现天子已然坐于案牍后,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事已至此,张维贤索性”破罐子破摔”,自脸上露出了一抹颓色,声音苦涩的拱手说道:”臣听闻陛下整饬腾骧四卫,自知罪不可赦,特来请罪。”
虽然腾骧四卫乃是由御马监提督的天子亲军,但近些年也离不开京中勋贵的”上下其手”。
张维贤心中清楚,天子来势汹汹,自己本就”势弱”,刚刚又脱口而出,已然失去了先机,索性干脆利落向天子服软就是。
同时心中也笃定主意,倘若真的事不可为,自己说什么也要将英国公府近些年在京营的”占役”尽皆吐出,绝不可与天子作对。
闻言,案牍之后的朱由检脸上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国公先坐。”
早有准备的司礼监秉笔闻言,忙是自随侍宦官的手中接过木椅,亲自搁置在暖阁正中,请张维贤落座。
此时的英国公张维贤方才反应过来,冲着身旁的太监微微一笑,颇为忐忑不安的落座。
亏自己历经万历,泰昌,天启三朝,也算资历丰厚,如今却是在继位不足月余的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国公,如今京营可战之兵几何?”
待到随侍的官宦为英国公送上一杯热茶,案牍后的朱由检方才唇齿轻启,但其话语却是令得暖阁中所有人心神为之一紧。
”陛下赎罪,京营积弊多年,眼下可战之兵不足五万余。”
沉默了少许,迎着朱由检殷切的眼神,一脸苦色的张维贤跪倒在地,胸口不住的起伏。
听得此话,嘴角含笑的朱由检也是为之一愣,饶是早就知道大明京营”名存实亡”,但也没有料到竟然腐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