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像一座冰雕,被那安静又汹涌的泪流冲出一点点融化的迹象。
这才恢复一点活动的能力。
他坐在床沿,伸手替梁矜上拭泪。
一个人在梦中会这样哭吗?
也许会,但显然梁矜上醒着。
温热的手掌带着薄茧,那是属于男人的手。
如果像晁荆玉说的那样,梁矜上不认人、不允许男人靠近,那她这个时候应该要尖叫躲闪了。
她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一直沉默无言的商遇城终于开了口,“矜矜,不哭了。”
商遇城从未有过如此温柔到低喃的声音,像最温柔的情人呓语。
但随着他出声,原本平静的梁矜上像是被人拉回现实,骤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扯着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在激烈的动作中,原本挂在手背上给她输营养液的吊针也被了甩了出来,飙出一道血线。
商遇城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梁矜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原本只是剧烈发抖的人开始尖声抗拒,“别碰我!别碰我!”
哽咽中带着惊慌,更有无尽的委屈。
商遇城从刚才起一直闷痛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矜矜。”商遇城低声叫她的名字,“是我,我回来了。”
梁矜上的世界屏蔽掉了他声音,刚刚那个静静流泪的人仿佛只是错觉。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每喊一声“别碰我!离我远点!”都像是要咳出血的凄厉。
这间病房的动静太大,又是晁荆玉交代过要重点关照的病人。
医生很快就带着药品赶来。
梁矜上被医生扯开被子,整个人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面色苍白、肌肉紧绷,憔悴零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医生按住她,正要把针剂扎下去,却被商遇城制止了,“不要再给她打针了。是想把我的人打傻么?”
“可是她神志不清醒……”情绪太激动也是很伤身体的。
商遇城阴着脸,毫不客气道:“她很清醒,你们出去。”
哪怕不是所有医生都认得出商遇城的身份,但他无人能敌的气场震着,就连是科室主任也只能唯诺听令。
房间又只剩下商遇城和梁矜上。
梁矜上的目光一直垂着,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像一只蜗牛下一刻就要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