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看着仇不平的表情,他说:
“我其实大概能理解仇寨主的纠结之处。
匪永远是匪,有些事,官府能做,但匪不能做。如果匪一定要做,那就首先把自己变成官府...
这是非寨走到现在这一步,皆是因仇寨主不敢再向前一步。
不敢跨越那君臣之分,不敢坐在那个位置上,结果才断了是非寨唯一的希望。”
说到这里,沈秋耸了耸肩,他总结到:
“仇寨主是不愿为也好,是怕担责任也好,是对那位置不屑一顾也好,总之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沈某说的再好,也不过是事后诸葛罢了。”
在沈秋身边的小铁有些害怕,他以为自己父亲听到沈秋大哥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会很生气。
毕竟父亲前半生也是学圣人之学的,所谓天地君亲师,那可不是一句戏言。
但没有。
仇不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拍着胸口,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
他在夜中畅快大笑,就好像是内心所有忧虑,都在这一刻尽数散去了一样。
皎月之下,这位大当家背负着双手,语气畅快的说:
“我以为这天下无人懂我,却不知,一个江南来的18岁的黄口小儿,竟能猜出我之忧思。
真乃我之知己也。”
他伸手在小铁肩膀上拍了拍。
他说:
“我儿,你这沈秋大哥不是池中凡物。有这等见识,以后必有大作为,把你交给他,为父便放心了。”
说完,他又看向沈秋,他认真的,严肃的说:
“沈秋,你说的不错,我仇某确实从未想迈出那一步,老三也曾对我隐晦的建议过,但被我一口拒绝。
我仇某一生不贪图坐拥天下,我的志向不在此。
我的本心也不在此!”
是非寨主长出一口气,他对沈秋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经历自家惨事,本已生无可恋,之所以残存至今,只是希望这善恶平于在世间。
公道自在人心,眼前能有乾坤朗朗罢了!”
“那,若善恶不平,公道不在,乾坤暗淡呢?”
沈秋问到。
仇不平长笑一声,他意味深长的说:
“那就要有人站出来,替老天开眼,断尽人间不平,平去天下是非!只是,那个人,肯定不是仇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