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穿越过来,郗禾忍受了无数追逐与尴尬,被这个不太符合她核心价值观的世界磨平了棱角,接受了这世界仿佛不存在垄断法来管管这群离谱的有钱人,甚至试图理解这个学校有四大王子这种浮夸的存在。
就当是她不懂什么叫有钱人的dramatic吧。
可哪怕进入了所谓私立皇家学院,郗禾也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成功毕业,化作这社会的无数齿轮之一。
这么简单的愿望骤然被打碎了。
郗禾只觉得眼前发黑。
理智告诉她不能把手里这捧红色的烫手山芋丢在原地,也不能就地找个人转手,更不能丢垃圾桶。
拿回班级放到花瓶里当装饰?下一分钟就会有人和她阴阳怪气,说她有意炫耀,不知好歹,臭不要脸。
郗禾都能想象出同学指指点点暗指她白莲的画面。
等等,好像可以送去教堂?
郗禾突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吊住自己的命,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一群人,抱住教辅资料和这一捧花落荒而逃。
献花给神明没有人可以指摘她,更何况这个时候教堂肯定没有人。
她还能苟。
人类这一辈子还能有很多年,人生还有希望,她家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的老父亲,她不能直接暴毙在书还没读完的时候。
可惜的是。
郗禾仍有种强烈的不安。
好似她平平无奇的校园生活,就要这么结束在孝随琛这个随心所欲的大少爷手上了。
……
圣德皇家学院。
教堂里空旷而静谧,旭光穿过玫瑰花窗折射出瑰丽的色泽,斜射光柱的尘埃仿若翩飞的金沙,梦幻而奢靡。
雪白的圣母像眼下坠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钻。
在她迤逦的裙摆边放着一捧娇嫩欲滴的新鲜玫瑰花。
郗禾一袭整齐的学院制服,墨绿色的背心里是长袖毛衣,灰色格纹百褶裙下露出她两条细腿,膝盖上还有红色的淤青,像是刚刚在哪里撞到了。
她的面前有一条属于忏悔室的漆黑幕帘。
“……去教学楼的路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送了花,结果害得我被那个人的粉丝当众排挤。”
郗禾扶着头,硕大的黑框眼镜压在她的鼻子上,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声音平稳无波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来教堂的路上又被围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