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婢女那样,若她不喝,怕是要掐着她脖子灌下去,于是,当真拿了那瓷盅在手。
女子纤白的指尖搭在碧玉般的瓷胎上,一时竟分辨不出,哪个更脆弱矜贵。
婢女眼睛一错也不敢错地盯着,她还记得,来时琼花姐姐说的话。
若不看着这娘子一滴不剩地喝了,郎君责罚起来,就要推她出去受鞭子。
婢女可不想受鞭子。
姜瑶哪里知道她心中计较,只一手拿了瓷盅,一手以袖掩,一仰脖,竟当真一气儿灌了个干净,还将那空了的盅底展给她看。
婢女心一松,还待细瞧,那如牡丹娇艳的美人却突然手一松。
那价值千金的鱼戏莲叶盏就这么掉了下来,“啪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婢女忙扑过去,却也只扑到一地的碎片。
她怒着脸、抖着唇抬起,那恶劣的小娘子竟然还朝她一笑!
那笑让婢女想起小时阿娘从山上抓的锦鸡。
锦鸡野驯难服,便是死,也非要啄上人两记才肯罢休。
她不由有些沮丧,那小娘子却仿佛闯了大祸似的,垂下眼去,一声不吭。
婢女还能说什么。
眼下公子正热乎,就算要罚也得等厌弃了再罚。想到这人以后会比自己还惨,她心里又好受了些,蹲在地上,小心地用帕子一点点将碎瓷片包起。
姜瑶哪里管一个小婢想什么,她只是趁隙头一低,将那装了满嘴的“热汤”吐到自己的袖口,袖口顿时就湿漉漉的。
她又悄悄藏起袖口,另只穿了绣履的脚佯装无意,轻巧巧踏在一方碎瓷上,慢慢往后移。
这一番动作做得隐秘,婢女神思不属,压根没发现,等好不容易将那堆碎瓷捡好,才起身往外走,在即将走出门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来。
穿一身月白中衣的小娘子神色萎靡地靠坐桌边,见她看来,还冲她不高兴地嚷道:“叫你家主子过来!他可知我是谁?”
婢女什么都没说,开了门走了。
她这一出去,屋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姜瑶也没起身,只还那样懒散散地坐了会,待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弯下腰去,将脚下踏着的碎瓷片捡了起来。
这瓷片当真是美,即使碎了,釉质也有种青翠欲滴的秀丽。
只是这小小的,切面却十分锋利。
若那幕后之人过来,说不得能派上些用处…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