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对南山情有独钟?”
一个轮椅使用者加三个男人便已经挤得不像样的无障碍电梯,正稳当地向一楼落去,逼仄的环境让气氛不由自主尬至冰点,比常人矮许多截的视线使我的自卑感顿时升至极限,只得默不作声地抬起被深渊色衣服包裹的手臂,将黑色兜帽衫的大兜帽合在头上,不愿面对任何可能在电梯打开后迎门而来的陌生人,我也只能找我也感兴趣的话题,随便聊聊,打破沉默的僵局,遣散我因异于常人而痛楚的阴霾。
“当我比你小一些,大概是十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在某些方面也和你类似,但又与你大有不同。相同的是,我同样很喜欢接触能够通过文字和图片让他人认识自己的社交网络,喜欢网路上那些似真似假、但可以给我带来鼓励和宽慰的面孔,可却不像你这般,展露的一切痛苦皆为困扰自身至深的真实场景,也没有你那样待人真诚,而是将许多因病而不可控地臆想出的惨状,变为网上虚构身份的‘现实经历’,以编造故事的手段博取宽慰,以此缓解完整认同障碍给我带来的痛苦。我重点强调,接下去说的话,可能会引起你的难受。”
李应岐愣了一会,简略地概括完,后面的语气有些迟疑,仿佛是间接告知我以下内容可能会使我感到不适,试探性地问我可否接下去讲,但如若同意他接着说下面的话,引起情绪波动理应也要自负后果,不能责怪他没有事先告知。
“没事啊,大概的事情其实你也说过,不过这件事和南山有什么关联吗?展开说说吧。”
我不明白二者间的关系在于何处,也觉得他给我一种答非所问,刻意避开主要核心骨的感觉,所以便直截了当地判断他有顾虑所在,便不介意地开口,语气尽显平静。
正当这句话落下尾音时,电梯上显示屏的电子数字定格在数字一上面,紧接其后的便是一声清脆的“叮”,拦在我眼前的电梯门朝两边缓缓打开,跃入我视线的只有一面张贴许多居委会广告和防诈推广的普通墙壁,墙壁上的空白处挂着许许多多不完整的黑色鞋印,有的看上去踢得十分用力,这让我内心不由得有些恼火,心里暗骂:
他妈的,真没素质,管不好自己的脚,或者说不想珍惜自己的脚,可以把脚捐给有需要的人。
还没等我酝酿好接下来应该如何在心中骂,我已然被推着向居民房大门走去,大门外葱葱绿绿的植被,以及走出居民楼外后仿佛焕然一新的空气,与迎面扑来亲吻我脸颊的凉风,让我瞬间又觉得心旷神怡,心情舒畅几百倍,方才被迫望见